屋子的門被輕輕推開了,隱約有清脆的碰撞聲。
冷月緩緩睜開雙眸,揉著額頭,“戀冬,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卯時了,小姐,您一會兒還要隨二老爺去正院那兒請安呢!”
冷月微微頷首,在戀冬的服侍下,起身洗漱,穿衣。
粉色長裙,金玉發簪,略施粉黛。
冷月拿起銅鏡,鏡中的人兒明眸皓齒,膚滑如玉,笑臉盈盈。
“戀冬,父親有什麼吩咐嗎?”冷月看著他。
戀冬輕輕點了點頭,從食盒裏拿出幾盤點心,“二老爺讓大小姐用完早膳後,直接去正房,等會兒會帶大小姐直接去正院請安。”
一盤盤的點心處處顯著精致。
冷月吃了幾塊,剩下的便讓戀冬放在一塊方巾裏包好,放進了她的衣兜裏。
等冷月感到正房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到了。
冷月微微一笑,緩緩給眾人都行了禮,才入列。
陽光漫漫地灑下來,樹影婆娑。
正院的石板路比想象中的還要長,眾人足足走了半個時辰才到正院門口。
冷風明神色複雜地看著正院大門上的牌匾。
正氣傲骨。
那一幅幅記憶中的畫麵一一在腦海裏浮現。
冷風明搖了搖頭,踏步進入。
直至正房門口,冷風明的腳步才頓住,所有人都停了下來。
冷風明走上前,看著那守門的紫衣婆子,“勞煩通報一聲,不孝子冷風明已回府多日,今日特來請安。”
那婆子看了冷風明一眼,與對麵藍衣婆子換了一個眼神,才向冷風明施了一禮,“請二老爺稍等,奴婢這就去通報。”
過了好一會兒,那紫衣婆子才回來,“老太爺讓奴婢代為傳話,‘既是不孝子,那還回來作甚?想讓我早點死嗎!還不滾出去?’”雖是傳話,那語氣卻是學了有八成像的,其間還帶著些幸災樂禍。
冷風明攔住麵有怒色的冷林楓,幾乎不可見地搖了搖頭,微笑著看著那回稟的紫衣婆子,“勞煩嬤嬤了,還望嬤嬤再回句話給父親,便說‘兒子知曉了,再過幾日,便是娘親的祭日,若是父親有什麼話想帶給娘親的,便派個人給兒子帶個話,兒子一定會把話帶到的!現在既然父親還有事要忙,兒子便不叨擾了,先行回房了。’”
隨即,冷風明便向那紫衣婆子行了禮,似是讓婆子把這禮也帶給老太爺一樣。
隨後便帶領眾人徑直往左院走去。
獨留那紫衣婆子愣愣地佇在那兒。
……
冷老太爺驀地放下手裏的茶杯,重重地敲在茶幾上。
“老太爺息怒!”紫衣婆子顫抖地求饒。
“他真是這麼答的?”冷老太爺淡淡問。
紫衣婆子連連點頭,“真的,老太爺,二老爺就是這麼答的,說完便走了。”
冷老太爺仍舊麵無表情,揮手讓她退下。
紫衣婆子如臨大赦,朝著冷老太爺磕了頭,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離開正房。
太太看著冷老太爺沉默的模樣,心裏暗自高興。
她與冷老太爺相處了近二十年,她自認為沒有誰會比她更了解冷老太爺了。
冷老太爺現在的樣子,明顯是生氣了。
太太心裏高興,麵上卻是不顯一分。
她倒了一杯清茶,放在冷老太爺麵前,“老爺先喝杯茶,消消氣。明兒自然不是有意說出這番話的,他也是憂慮過甚……”
冷老太爺聞言,麵上更是冷了幾分,“他不就是想拿當初的事情膈應我嗎?那件事情都過去那麼多年了,誰知他還咬著不放!”
太太心裏一突,卻是硬生生地擠出幾滴淚,拿著娟帕直抹臉,“都是妾身的錯,若妾身當時不執意嫁給老爺,明兒現在也不會……”
冷老太爺立刻麵如寒霜,“當年的事與你何幹?這都是我的意思!現在你是他的嫡母,他難道還敢對你不敬?”看著太太的臉色稍霽,老太爺的語氣更是柔和了幾分,“曼娘,你自是無錯的,若那逆子執意要討個說法……那便讓他衝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