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冷月去正院給太太請安之後,便回了逍遙閣。
一入院,便見春夏已在門外候著了。
春夏行了禮,“夫人讓小姐先行休息,今日就不必請安了。”
冷月微微頷首,戀冬立刻上前,塞了一個荷包給春夏。
春夏連忙推辭,還是冷月出聲,說是想回屋休息了,春夏才收了荷包,行禮離開。
等春夏走遠了,冷月二人才轉了方向,向書房走去。
走到門前,冷月停了腳步,讓戀冬先行回屋,打點好一切之後,過幾個時辰再過來。
戀冬自是讚成冷月的做法,他雖與小姐情同家人,沒有主仆之分,但這裏還是有不少暗衛的,讓人看見,總會有些影響,還不如避開得好。
推開門,月光透著紗窗灑進來,朦朦朧朧地散在幾案上,為眼前之人平添了一份美感。
冷月隨手關上門,緩緩上前,看著麵前的男人。
歲月並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痕跡,隻有那愈發深沉的眉眼在月光的照映下,才顯現著他的滄桑,他的曆經風雨。
待她靠近,冷風明才抬頭,嘴角微彎,似乎心情很好,“你回來了。”
冷月輕輕點了點頭,走到他身邊,隨意地拿起一卷公文,翻看,“事情很順利,隻是這樣會不會……”
冷風明輕笑,語氣有些戲謔,“放心,這不是還有你父親我嗎?這事不會影響你的閨譽,讓你嫁不出去的。”
冷月淡淡瞥了他一眼,丟了手裏的公文,“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再說了,就算我真的嫁不出去,也能活得好好的。”
冷風明自知這玩笑再開下去,眼前的小貓說不定就會炸毛,便轉了話題:“文書的事情,你下定決心了?要知道,換個影衛會更好,感恩戴德之類的,冷府的其他影衛也可以做到。”
冷月拖了一把凳子過來,眼眸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我不在意她會不會感恩戴德,我隻是為她造了一座獨木橋,至於她能不能走過去,我亦不知。”
冷風明放下筆杆,微笑地看著她,“這可不是你的作風,你是確定她能有所成就,才會這麼做的吧?不然,你怎會給她機會?沒把她掃地出門,已是極為客氣的了。要知道這幾年,被你掃地出門的人可不在少數。”
冷月知曉他在說什麼,也沒反駁,隻是拿過一支筆,撫了撫文書上的褶皺,開始圈劃:“你說的也沒錯,不過我憑的隻是感覺而已,隻是覺得這樣做會比較好,也想著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便就這麼決定了。”
明亮的燭火襯著冷月白如華玉的肌膚,那一絲不苟的神情,不禁讓冷風明想起那個男孩的模樣。
也是一樣的認真,一絲不苟。
好多年了,除了冷月,他從未看到過眼眸如此幹淨的人,那個男孩是第一個。
也許日後把月兒許給那樣的人,也是不錯的吧。
“父親,這裏好像不對。父親……”
“呃?”冷風明回過神,望進冷月清冷的眼眸,隻是,他的女兒他很清楚,這夫婿的事也定要她自己喜歡才是,旁人是無法強加觀念在她的身上的,無論是誰。
冷月放下公文,無聲地看向他,良久才平靜地問:“父親,剛才在想什麼呢?竟走神了。”
冷風明微微一笑,態度誠懇地說:“為父在想,要為月兒找一個什麼樣的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