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漸漸西下,黃昏將近,陽光也像染上了一層金黃,灑落而下,落在了文殊的小院子裏。
一個人從陽光中顯露出來,站立在文殊的麵前,雙手合十微微點頭。
文殊卻沒有站起來回禮,依舊嬉皮笑臉的坐在躺椅上,安然的受了這一禮。
“師兄是否急躁了一些?”來人是一個偏偏美男,眉目間不時地透露出溫和,似乎是個極柔和的性子。
文殊挑了挑眉毛,隨後笑道:“不知寺主如何認定我急躁了一些?”
寺主搖了搖頭輕歎一聲。
“哎!若不急躁如何與那未知相抗衡?你呀你!明明自己有自己的觀點!為什麼就不願說出來呢?”文殊有些惱怒的說道。
寺主輕輕一笑說道:“既然那是未知,那為什麼要提前做準備?若是真實,那麼再如何都不會改變他的軌跡,不是嗎?”
文殊瞥了一眼寺主,淡淡的說道:“可是你明知那不是未知。”
寺主微微一愣,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你明知那不是未知,你明知那邊已經傳過一些話來,你明知觀音寧可受那舍身劫也要來這一界重修是那人的意思。”文殊盯著寺主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
寺主沉默不語。
“可是你卻依舊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千萬年前是這樣,現在又是這樣,我可問你!你修佛是為了什麼?無為?無智?無念?還是為了你的不甘?不甘那人先你一步?”文殊嘲諷似地看了寺主一眼。
寺主身子微震,隨後苦笑的說道:“師兄便是這樣看我的麼?”
文殊冷冷的看了寺主一眼,其意不言而喻。
“我若是不甘,為何要發那四十八願?我若不甘為何不阻止那人的一切?我若不甘,為何還要傳觀自在各種佛法讓他為我脅侍?為何任由師兄為那孩子鋪路?我若不甘,有誰能阻我走出那一步?隻是我不願罷了。”寺主也不惱,微微一笑說道。
文殊微微頷首,不可否認寺主的話口氣雖大,但是一點都沒有錯。
“當年我不出手,那是因為我不能出手,佛土傳教至今終是漸有所成,師兄與我都知道初至洪荒時有多艱辛,根基是多麼不穩,若是我等當日出手了,豈有今日之佛土?”寺主苦笑的說道。
“何苦?何苦!佛土若存,是幸,若滅,是命。若是無心,便是日日誦佛也不得大自在,若是有意,便是無這佛土,無這萬佛寺,哪裏又不能修?哪裏又不能開花???人人念你有大智慧,有大願,你自己卻很清楚你是有大苦大悲!人生若連自己都不自在何談讓別人自在?”文殊淡淡的說了一句,話中有苦,有悲,亦有可惜之意。
“我之苦是我之願,是我本應受的劫難,即是本應受到,又何來苦?”寺主辯解道。
文殊嘴角顯出一抹笑容,淡淡的說道:“可惜終究隻是作繭自縛。”
“若我將那繭破開,豈不能得大自在?縛與不縛終究隻是一個過程,一個手段。”寺主微笑答道。
“可惜你那繭終究還是薄了些。”文殊歎息的說道。
“所以有了那孩子不是麼?那孩子的宏願還真是大呢。”寺主對道癡還未發的宏願由心的讚歎了一聲。
文殊嘴角含笑,點頭同意道:“恩,很大呢,雖與你的相似,但是卻大了許多。”
寺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隨後低聲說道:“師兄,觀自在從那邊得了一個消息。”
文殊麵容稍稍緊張的皺了皺眉頭。
寺主低聲說了幾句。
文殊沉思良久,歎了一口氣說道:“入局者迷麼?”
寺主點了點頭,示意與自己的想法相近,隨後問道:“師兄是要那孩子受戒麼?他本是不用受戒的。”
文殊覺得有些舌燥,喝了一口清茶之後淡淡的說道:“道癡的心太過幹淨,這是他的運,也是他的劫,受了戒至少能讓能讓他的心保持最後一分的清明,外麵太髒,我不放心。”
“十二戒?”寺主問道。
“十二戒!!!”文殊點了點頭,話中帶著一絲肯定。
“師兄為何不給他一個自己選擇的機會?”寺主歎了一口氣說道。
文殊瞥了寺主一眼,站起身來目光直視著眼前趕緊帥氣的寺主,憤怒的說道:“那本就是他前世的選擇!!!”
寺主一愣,隨後說道:“前世,始終隻是前世,不會變成今世,所遇到的事,遇到的人,皆是不同,一個人不能跨過兩次相同的河流,又怎麼能肯定他會做相同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