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以蔽之,我躲避簽一個契約;卻告訴他我要到北方去,我既把事情托他,他自然會知道用什麼地址寫信給我;我要給他一個充分的保證,來指示我是多麼尊敬他,我是要把我在世界上差不多所有的東西全交他手裏的;我要同他約好這麼多,那是他一取得他同他第一個妻子離婚的批準,若使他寫信向我報告一切,我要來到倫敦,那麼,我們可以正經地談論這件事情。

我是懷一種卑鄙的計劃去的,這我必定要自認,雖然他們是懷一種比我的更壞得多的計劃請我到那裏去,看到下文這就可以分明了。好,我跟我的朋友,我是這麼叫她,同到蘭加斯德去。我們在途中時候,她老是極端現出一種誠懇真摯的感情,愛撫著我;一路上老是她當東道,除開了我自己的車費;他兄弟帶一輛紳士用的大馬車到窩靈吞來接我們,把我們從那裏送到利物浦去,禮貌周到得使我再滿意不過。我們在利物浦的一位商人家裏還受三四天極客氣的款待;我不說出他的名字,因為後來所發生的那些事情。然後,她告訴我她要帶我到她一個叔叔家裏,在那裏我們會受盛大的款待。她帶我去了;她的叔叔,她是這樣稱呼,派一輛四匹馬車來迎接我們,帶我們走了將四十裏的路,我不知道到了什麼地方。

可是我們來到一位紳士的住宅,那裏麵是一個大家庭,有一所大花園同的確非常高貴的人們,在那裏人家叫她做侄女。我告訴她若使她早決定帶我到這種人們裏麵,她應當讓我自己預備一下,縫幾套更好的衣服。那班太太們注意到這點,很客氣地告訴我,她們這樣地方沒有像倫敦那麼看重衣服不重人;她們的侄女已經詳細地對她們說出我的身份,我用不著衣服來增加我的價值;總之,她們招待我,不像實在的我,卻像她們所以為的我,那就是,一個擁有一筆大財產的寡婦。

我在這裏第一個發現是,這家的人全是天主教徒,我認為我的朋友的那個侄女也是;可是,我必定再說,世界裏沒有人能夠對我招待得更周到,我受人家種種極好的禮貌,我也不過這樣,若使我真是她們所以為的人。那事實是,我沒有怎樣子保持有任何種的節操,以至於關於宗教問題會很謹慎,我立刻做到用讚美的口氣來談天主教;尤其是,我告訴她們我看出基督教徒的信仰上種種的不同差不多全是教育上的種種偏見,若使剛好我父親是個天主教徒,我敢說我對於她們的宗教將像對於我自己的那麼喜歡。

這個使她們感激到極點,我既是不分晝夜都有良好的伴侶同有趣的談話圍著,所以也有兩三位老太太拿宗教的題目向我喋喋不休。我是這麼有禮貌,雖然我沒有整個地答應了,可是我毫不顧慮地出席她們的彌撒,照她們的姿勢做去,她們先演個榜樣給我看,但是我也不願太自貶身價了;所以我隻是大概鼓舞她們去期望我會變做天主教徒,若使有人拿她們所謂天主教的教義來教我,這事就這麼樣子停頓著。

我在這裏差不多滯了六星期;然後我的引導者領我回到一個鄉村裏,離利物浦有六裏左右的路,她的兄弟(她是這樣叫他)到那裏來拜訪我,坐他自己的四輪馬車來,很闊綽的樣子,有兩個穿著漂亮製服的仆人;第二步就是向我求愛了。我既有了那些遭遇,人們總是想我不至於受騙了,我自己真真也是這樣想,後麵又有一個我有把握,可以得到手的人,我決定了不丟開他,除非是我能夠從別處得到很多好處。然而,單從表麵看來,這個兄弟是值得我留意的配偶者,他的地產的最低估價是每年有一千金鎊的收入,但是他的姊妹說那是每年可以有一千五百金鎊的收入,大部分是在愛爾蘭。

我既是個擁有厚資的人,人們既是這樣看我,他們自然不敢來問我的財產值得多少;我這位假朋友聽到一句無聊的謠言,把它從五百金鎊升到五千金鎊,當她來到鄉間時候,她卻說我的財產是值得一萬五千金鎊了。那位愛爾蘭人,我聽說他是那裏人,看到這個餌,簡直整個人瘋了;總之,他向我求婚,送我許多禮物,像瘋人一樣借債來做他車馬仆從同他求婚的費用。說一句公平話,他具有極上流的紳士的風采;他的身材是高的同完美的,他有一種極妙的談話態度;他那麼自然地談著他的花園,他的馬房,他的馬,他的獵房看守人,他的森林,他的佃戶,同他的仆人,正好像我們是坐在地主的大屋子裏,我看到它們都在我身旁。

他簡直一句也沒有問到我的財產或者地產,卻請我相信當我們到了都伯林,他將劃出一塊每年有六百金鎊的收入的沃地做為我名下的產業;我們在這裏就可以立下一張授產的憑據,或者契約,為將來執行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