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是很善良樣子,幹這事可算合宜的女人,一個住在茅屋裏的人的妻子,但是她穿質料很好的衣服同內衣,各種打扮都是富有的樣子;懷著一顆憂鬱的心,流了許多眼淚,我讓她把我的小孩抱去了。我自己還到享提福特去一趟,看她同她的屋子,那我都還很喜歡;我允許給她不少的東西,若使她會仁慈地待那小孩,所以她一聽我的話就知道了我是這個小孩的母親。但是她好像是住在這麼偏僻的所在,無處去打聽我的事情,我想我是夠安全了。總之,我於是讓她把小孩帶走,我給她十個金鎊;那是說,我把這錢給我的保姆,她當我麵前給了這個窮婦人,這個女人答應了絕不把這小孩退還我,或者還向我要什麼錢,做他的贍養或者撫育費;隻是我要允許,若使她非常周到地照顧他,我每回來看他的時候,一定都再給她錢;所以我不是非付這五鎊錢不可,不過我向我的保姆說定我是一定會付的。如是我的大煩惱總算是過去了,雖然一點也不稱意,可是照我那時的情形而論,這是那時所能想到的許多路子之中對於我最方便的路子了。

我然後開始用更親熱的口氣寫信給我銀行裏的朋友,尤其在六月初時候,我寄一封信去,裏麵說我預擬在八月左右到城裏去。他回我一封信,裏麵是含有最強烈的熱情的話,讓我到那時候先通知他,他就可以來接我,他還以為我得走兩天的路程。這真把我窘住了,我不知道用什麼話去回答。有一下我決定坐公共馬車到西支斯得爾去,單為著可以從那裏回來,使他看到我的確是從外而歸來,我因此會感到愉快;因為我很不放心,雖然沒有什麼根據,隻怕他會想我不是真真住在鄉下。這也不是毫無緣由的想頭,這一點你們快要聽到了。

我努力去用道理來勸自己不這麼辦去,但是這是無用的;那印象這麼強烈地刻在我心上,真是無從抵抗。最後,我又想起一點,更顯出我到鄉下去這個計劃的好處,那是哄我這老保姆的最妙辦法,會把我其他的事情全遮蓋住了,因為她一點兒也不曉得我的新愛人是住在倫敦,還是住在蘭加斯德爾;當我告訴她我這個到鄉下去的決心,她完全相信他是在蘭加斯德爾了。

打好了這個旅行的主意,我就讓她知道,我開頭就叫伺候我的女仆在公共馬車中替我占一個位子。她要我讓這女仆伺候我一直到最後一站止,然後再坐運貨的馬車回來,但是我說得她相信這有不便的地方。她對我說,當我去後,她不想用什麼巧計來和我通信,因為她顯明地看出我對於我小孩的感情會使我寫信給她,也會去找她,當我重回到城裏時候。我請她相信這是一定的,如是我告別了,很高興能離開這麼一個屋子,不管我在那裏所受的待遇是多麼良好,像我上麵所說的。

我坐公共馬車不坐到它路程的極端,卻隻到一個叫做斯頓的地方,在折細耳裏,我現在想大概是這個地方,那裏我不單是沒有絲毫的事情,並且在那城裏同附近連一個曾會過麵的人都找不出。可是我知道有錢在袋裏,天下走得;所以我在那裏住了兩三天,等機會,後來我在另外一輛公共馬車找到位子,又旅行回到倫敦去了,先寫一封信給我這位先生,通知他我於某日會到司湯立·司脫拉福,那是車夫對我說的,我們將在那裏過夜。

我所坐的這輛車卻是個野雞馬車,一個到愛爾蘭去的紳士特意雇它到西支斯特爾止,現在是回轉來了,所以不是按著公共馬車所停的時間同地點走;因為星期日停著不走,所以他才有時間預備好出來,不然他是辦不到的。

然而,他收到通知的時候太遲一點,他不能趕到司湯立·司脫拉福,和我一齊過夜,他卻在第二天早上在個叫做布立克喜爾地方接我,當我們剛進那城裏去時候。

我自認看見他我很高興,因為我覺得前晚上有一點兒失望,想起我跑了這麼遠路隻是為著要他看出我是從外麵來的。他來時的闊綽神氣叫我加一倍地高興,因為他帶一輛很華美的(紳士派的)的馬車同四匹馬,還有一個跟著他的仆人。

他立刻領我走下公共馬車,那是停在布立克喜爾的一家客棧門口;走進這家客棧,他把他自己的馬車放在裏麵,就向夥計點菜。我問他為什麼這樣辦,因為我是打算即望前走,走盡我們的旅程。他說,不,我途中需要一些休息,這是一家很好的客棧,雖然這裏隻是一個小城,所以那天晚上無論如何我們總是不再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