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我大聲地對那家店裏老板說道:“先生,在你自己良心裏你知道我不是你所要找的人,同我起先沒有來你店裏過,所以我要你不再把我拘留在這裏,否則就告訴我你攔著我的理由。”那個人聽了這話變得比以前更粗暴,說道這兩件事他都不幹,又等到他高興才行。“很好,”我對警察同腳夫說道,“請你們記著這句話,先生們,當我們在別地方相會時候。”那個腳夫說道,“是的,太太”;那個警察開始覺得不妙,勸那個老板準他走開,也讓我走,因為,像他所說的,他自認我不是那個人。“好先生,”老板譏笑地對他說道,“你是一個法官,還是一個警察?我叫你看管她;請你盡你的責任。”那警察有一點動怒,但是很漂亮地對他說:“我知道我的責任,同我是什麼人,先生;我卻疑心你不大懂你所幹的是什麼。”他們說了幾句互相嘲罵的話,那時候,夥計們大膽同不像樣到極點,野蠻地待我,有一個,最初抓著我的那個,托詞他要搜我,開始將手放在我身上。我唾他的麵,大聲叫那巡警注意我受的待遇。“請你,警察先生,”我說,“問這惡棍的名字。”我手指著那個人。那警察客氣地責備他,對他說他不曉得他做的是什麼,因為他知道他老板承認我不是起先到他店裏的人;“而且,”那警察說道,“我恐怕你的老板現在帶著他自己,和我,到麻煩裏去,若使這個太太證明出她是誰,她幹的是什麼,和她不是你們所臆測的那個女人。”“她該死,”那個夥計又說道,現出一種無恥同頑硬的臉孔,“她是那個女人,這點我請你放心;我敢賭咒她是起先在店裏,我親手交給那塊失掉的緞子的那個女人。你將聽到其他的證明,當威廉先生同安孫尼先生(這兩個也是夥計)回來時候;他們將跟我一樣地認得她。”
這個無禮的流氓正在這樣子對警察說話時候,他所謂威廉先生同安孫尼先生回來了,連同一大群瞧熱鬧的人們,帶著他們把我認錯的那個真寡婦來;他們流汗喘氣地進來店裏,很有戰勝的神氣,用最像屠夫的態度,將這個可憐的東西拖往他們老板那裏去,他正在店後,他們大聲喊道:“那個寡婦在這兒,先生;我們最後把她抓住了。”“你們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老板說道:“我們已經拘留她在這裏了——先生能夠賭咒她是那個人。”他們叫做安孫尼先生那一個夥計答道:“隨——先生怎麼說,隨他怎麼賭咒,的確是我們抓到的這個女人,這就是她偷去的那塊零頭緞子;我親手從她衣服裏拿出的。”
現在我坐著不動,心裏開始高興,但隻是微笑,不做一聲;老板臉色白了;警察轉過身來,看著我。“別管他們,警察先生,”我說,“讓他們幹下去吧。”這案子的情是顯明的,不能否認的,所以他們叫警察看管那個真賊,綢緞商非常客氣對我說道,他很抱歉,弄出這個錯誤,希望我不要生氣;他們天天都挨了這類的事情,真不能怪他們非常嚴厲地來替自己報複。“不生氣,先生!”我說,“我怎麼能夠高興呢?若使當你那個無禮的夥計在街上抓著我,把我帶到你麵前,當你自認我不是那個人時候,你就放我走,那麼我也不計較,不生氣了,因為我相信你們天天挨了許多不幸的事情;但是從那時候起你對於我的待遇是不能忍受的,尤其你底下人的無禮;我必定,我將對於這事找一個補償。”
然後他開始跟我談判,說他願意滿意我在合理範圍之內任何的要求,很想我告訴他我所期望是什麼。我告訴他我不願自己當審判官,法律會替我判定一切;我既是要被帶到法官麵前,我讓他在那裏聽到我所要說的話。他對我說現在用不著到法官麵前了,我有自由隨便到任何地方了;於是叫那警察來,他告訴他可以讓我走,因為我已被釋放了。那位警察冷靜地對他說道:“先生,你剛才問我知道不知道我是個法官,還是個警察,叫我盡我的責任,將這位太太交我,當做一個囚犯。現在,先生,我看出你不知道什麼是我的責任,因為你真是叫我當一個法官了;但是我得告訴你這是在我權限之外。我可以拘住一個人,當人們將他交我看守時候,但是隻有法律同法官才能夠釋放囚犯;所以這是一個錯誤,先生;我現在必得帶她到法官麵前,不管你覺得好不好。”綢緞商起先對那警察吵得很凶;可是那位警察不是一個隨便雇來的警察,卻是個有把握,有用的人(我想他是一個米商),又是個懂事的人,堅持到底,非是到法官麵前絕不肯釋放了我;我也是堅持要到法庭去。當綢緞商看到這種情形,“好吧,”他對警察說道,“你愛把她帶到哪裏就到哪裏去吧;我同她是無話可說的。”“但是,先生,”那警察說道,“我希望你肯陪我們同去,因為是你把她交給我。”“不,我不,”綢緞商說,“我告訴你我同她是無話可說的。”“但是,請你走吧,先生,”警察說道,“我為著你的好處請你走,因為沒有你法庭是不能審判的。”“請你,漢子,”綢緞商說道,“幹你別的事情去;我告訴你我同她是無話可說的。我用皇帝的名義請你釋放了她。”“先生,”那警察說,“我看出你不知道當個警察所該做的是什麼;我求你不要迫得我對你用野。”“我想我用不著;你已經是夠野蠻了。”綢緞商說。“不,先生,”警察說,“我並不野蠻;你破壞了治安,把一個無罪的女人從街上拖來,當她做她合法的事情時候;你把她關在你店裏,讓你的夥計們虐待她;現在你能說我野蠻嗎?我想我對你可以真客氣,沒有命令你,或者用皇帝的名義要你和我同走,沒有叫個個走過你門前的人都來幫我用武力把你帶走;你一定曉得我是有幹這些事的權利的,然而我忍耐不幹,我再求你一下跟我同走。”說了這種話,他還是不肯走,而且罵那個警察。可是,那警察壓製著自己的怒氣,不肯因此冒起火來,那時候我插嘴進去,說道:“警察先生,讓他去吧;我將來有的是法子找他到法官麵前,這點我絕不擔心;但是這裏還有這個漢子,”我說,“就是他把我抓住,當我無罪地走過街上時候;他抓我後對於我的野蠻舉動你也是目擊的;請你許我把他交給你,勞你送他到保安官麵前。”“是的,太太”那警察答道;轉過身來向著那個漢子,他對那夥計說,“來,年輕人,你該和我們同走;我希望你不是警察所管不到的,雖然你的老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