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葬愛
半月高掛,寒風凜烈。
七水峰腳小草柵草前推起一張低矮的枯木床,說是床,其實隻是疊了一些枯木死枝,上麵鋪了一層草皮。
小草柵門口正有三個人,一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邊上一左一右分別是八歲和六歲的小男孩,此時兩小夥正托著下巴愣愣望著枯木草堆。身後躺著是一個衣衫襤褸滿頭銀絲的糟老頭,正一臉安祥地熟睡著。
兩小男孩長發彼肩,裹著厚厚蓑衣,腳上百洞千漏的草鞋,被冰著的紅通通地臉蛋上髒兮兮的。
右邊那六歲小男孩輕撫一把臉上幹枯的淚痕,轉臉望向右邊,說:“哥,爺爺什麼時候會睡醒?”
“弟弟,爺爺是不會醒的,他已經死了。他已經離開了我們。”左邊那小男孩輕聲回答。
“壞哥哥,你是壞人,不許你說爺爺死了,不許說……”右邊的弟弟突然一撲而上,將哥哥壓在身下,張牙舞爪地拳打腳踢起來。“嗚嗚……爺爺沒有死……爺爺沒有死……嗚嗚……”哥哥沒有還手,任由他的瘋狂咆哮。
“哥,爺爺沒有死,你告訴我,爺爺沒有死,他隻是睡著了,好嗎?”打得有些累的弟弟,忽然緊抱著哥哥抽泣著,氣喘籲籲地說:“爺爺隻是睡著了,我跟你說,爺爺沒有離開我們。”
“人有生老病死,爺爺已經活了幾百年,早已盡了壽元,他為了我們竭盡所能又活了好幾年。他,已經走了,離開了我們。弟弟,你不是說要當大人麼?現在你就要像個大人的樣子,去麵對一切困難。爺爺不是說嗎,要想成為頂天立地的男人,就該經曆萬千磨難而永不倒下。弟弟,爺爺走了,還有哥哥呢,哥哥會保護你的。”哥哥拍拍弟弟地後背,安撫道。
“弟弟,起來。”
“呃~嗯。”
“一起把爺爺抬到草堆上。”
“不,爺爺等一會兒會醒來的,別抬了,好嗎?”弟弟很傷心很委屈地說。
“不行!你不抬,我自己來。”哥哥,說完起身走向後麵的的老人,抓住老人的一條手臂就使勁往外拖,咬牙切齒使盡吃奶的力量後汗流浹背才發現地上躺著的老人仍舊紋絲不動。
“枊銘,挺起你的胸膛,拿起你的勇氣。爺爺的屍體已經發臭了,很快就要腐爛了,你想爺爺被萬千可惡的蟲子吃掉嗎?擦掉你的眼淚,看著我,說,你是不是想讓爺爺被蟲子吃掉?告訴我,你快告訴我!”哥哥一臉不爭氣地衝弟弟喝道。
“哥……”
“別說那麼多了,有蟲子飛來了。”
“臭蟲子快走開,走開,離開我爺爺。”柳銘一撲而上驅逐著老人身體周圍那翩翩起舞的大頭蒼蠅。
“柳銘你還在做什麼?還不將爺爺放在草堆上?”
“哦,好……”柳銘流著淚跪在地上雙手托起老人腰部,然後站起來,小小的身軀竟然真的把老人抱了起來,轉身,一步一步地抱著老人走向草堆。
柳銘輕輕地將老人放在草堆上,生怕會把老人驚醒。哥哥拿著火把來到柳銘身旁,把火把遞給柳銘。
“哥,我們一起來送爺爺一程吧。”柳銘望著哥哥。
柳銘與哥哥一同舉起火把將草堆點燃,熊熊大火漸漸地將老人的身軀淹沒。
兩小男孩在熊火麵前淚流滿麵,泣不成聲,相擁在一起。
然而此時,夜空上亂象驚現,夜空被一半血紅色占領著,而令一半則是黃燦燦的金色,像是兩股氣勢在僵持著,紅色與金色的天空下,都“咻咻~”下著流星雨。
仁和大陸史曆中記載,三千八百六十五年,冬季一個夜裏,夜空驚現異現,下著“紅金流星雨”。
與此同時,仁和大陸東部的一座高聳入雲名為不朽仙山的山峰,峰上無數亭台樓閣,小橋流水,如仙境般。中央大殿裏,四外仙風道骨的老人圍在一起,無比悲傷地看著殿中央那塊刻著“柳不朽”的玉髓牌由破裂到破碎再到碎成粉末被輕風一吹而散,消失在天地間。
“走了,老祖還是走了,終是敵不過歲月的力量,咱們一生追求仙道,追求不朽,到頭來仍舊是一杯黃土。”其中一老人輕聲地說。
“不,咱們不是敵不過歲月,而是那個古老的傳說是真的。仁和大陸的強者再怎麼強大,再怎麼君臨天下,打遍天下無敵手,都仍舊敵不過那個詛咒。仁和大陸被上天詛咒過,在這裏出生的人民同樣詛咒加身,活不過百年。當世最強的老祖也敵不過。”另一個老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