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城遭到攻破時,圖爾在亂軍之中搜尋搶救伊綴爾,但是梅格林已經先一步逮住了她和埃蘭迪爾。圖爾和梅格林在城牆上方展開你死我活的拚鬥,最後他將梅格林拋下了城牆,梅格林的身軀在墜落時三次撞擊在葛威瑞斯山丘的岩石上,最後跌落入底下的一片火海中。於是圖爾帶著伊綴爾,以及他們在一片煙硝火光的混亂中所能聚集到的貢多林百姓,一同進入伊綴爾所預備的密道。安格班的將領們不知道密道的存在,他們不會料到,逃難之人會走一條向北的路,必須經過最高的山嶺,又最靠近安格班的勢力範圍。大火燃起的濃煙,以及貢多林美麗的噴泉在北方惡龍噴火燒幹中騰起的大片水霧,將整個倘拉登平原籠罩在一片淒慘的迷蒙中;也因此,圖爾及其殘餘的百姓得以逃過一劫,因為從隧道出來之後,還要在開敞之地走很長一段路才能來到高山底下。無論如何,他們終於抵達了山腳,在絕望與悲慘的景況中開始攀爬;他們當中有許多受了傷的人,還有許多的婦孺,眼前不但山勢險峻,而且十分寒冷。
在山的高處有一條可行的危險狹道,叫做索隆阿赫裂口,“大鷹的裂口”,那是在峰頂陰影下大自然劈出的一條窄路;它的右邊是一片高聳的懸崖,左邊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這群逃難的人排成一列緩緩前進,不料遇上了埋伏在該處的半獸人,而且還有一隻炎魔助陣:魔苟斯已經在整個環抱山脈布下了天羅地網,不容滴水走漏。他們的情勢真是千鈞一發,在索隆多及時趕來援助之前,若不是貢多林金花貴族家的首領,金發的葛羅芬戴爾英勇對抗炎魔,他們大概就都滅亡了。
葛羅芬戴爾在巨石山巔上與炎魔決鬥的事跡,有許多的歌謠傳唱;他們雙雙跌落深淵之中。大鷹趕來圍攻半獸人,呼嘯著驅逼他們,該群半獸人若不是被殺,就是被趕落深淵;因此,貢多林有人逃脫之事,很久很久之後才傳到了魔苟斯的耳中。索隆多隨後將葛羅芬戴爾的屍體自深淵中帶回,他們將他葬在狹道旁,以石頭堆了一座墳塚;在這寸草不生的荒山上,他的墳上長起了青草,並且盛開黃色的小花,直到世界變遷改換。
就這樣,在胡爾之子圖爾的帶領下,貢多林殘餘的百姓翻過了山嶺,下到了西瑞安河穀;他們在疲憊與危險中往南趕路,最後來到了“垂柳之地”,塔斯仁穀,烏歐牟的力量仍奔馳在大河中,一路保護著他們。他們在塔斯仁穀停留了一陣子,療傷與休息,但是他們的悲傷卻無法止息。在一年將盡之時,他們在塔斯仁穀的垂絲柳樹下舉行了一場追悼會,紀念貢多林城,以及在圍城陷落中不幸身亡的精靈、妻小、以及王的勇士,他們還唱了許多歌紀念眾人所愛的葛羅芬戴爾。圖爾在那裏為他兒子埃蘭迪爾作了一首歌,有關眾水的主宰烏歐牟從前在內佛瑞斯特海岸顯現的事;對大海的渴望在他心中,也在他兒子的心中蘇醒過來。因此,伊綴爾與圖爾帶著孩子離開了塔斯仁穀,往南沿河到了海邊;他們在西瑞安河口住了下來,與隨行的百姓一同融人了稍早之前帶著迪歌之女愛爾溫逃來此地的灰精靈當中。當貢多林城陷落與特剛身亡的消息傳到巴拉爾島俊,芬鞏的兒子愛仁尼安·吉爾加拉德繼位,成為中土大陸諾多精靈的最高君王。
另一方麵,魔苟斯認為他終於全麵獲勝,大功告成了。他根本不把費諾的兒子放在眼裏,也不把他們的誓約放在心上;那則誓約不但從未傷到他一根毫毛,還屢屢倒過來幫了他不少大忙。對此他那黑暗的心思大是暢快,一點也不懊惱自己失去的那顆精靈寶鑽,他認為那顆寶石將會幫他掃除中土大陸上最後殘存的一批艾爾達碎屑,讓他從此高枕無憂。這期間即使他確實得知過西瑞安河口那群精靈的存在,也沒有采取任何行動,而是等候誓約與謊言自動生效。在西瑞安河口與海邊,精靈人口漸漸多了起來,都是多瑞亞斯與貢多林殘存的百姓;巴拉爾島上瑟丹的水手也來到他們中間,教他們造船與乘風破浪;所有的人都盡量居住在阿佛尼恩地區的海岸旁,處在烏歐牟大手的保護下。
據說,那時烏歐牟曾離開深海返回維林諾,向眾維拉陳明精靈的處境與需要,力勸維拉原諒他們,拯救他們脫離魔苟斯大能的掌控,贏回精靈寶鑽,那寶石至今依然盛放著歡樂年日中的光芒,彼時雙聖樹仍然閃耀在維林諾上。但是曼威不為所動,他內心所思考的,還有什麼故事能夠訴說?智者曾說,時候末到,隻有當一人親自前來為精靈與人類說話,為他們所做的錯事請求原諒,為他們所遭的災難懇求憐憫,眾神的心才會被打動;或許,即便是曼威也無法解除費諾所發的毒誓,那誓言必要運作到它的終點,到費諾的兒子放棄他們曾經冷酷宣告過的對精靈寶鑽的所有權。因為寶石中所閃爍的光輝本是維拉造的。
隨著時間過去,圖爾感覺衰老漸漸爬上了他的身體,他內心對大海的渴望更加強烈了。於是,他建造了一艘大船,將船命名為伊雅瑞米,“大海的翅膀”;然後帶著伊綴爾·凱勒布琳朵一同出海,向著日落的西方航行而去,所有的歌謠或故事從此再也沒有記述他們的消息。但是在許久之後,有歌謠說,凡人當中唯有圖爾被算在那支首生的種族內,成為他所愛的諾多族百姓之一;他的命運也與其他凡人的命運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