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爸爸當時並不知道啊,而且後來他也很自責和悔恨,辭掉了學校的任職,也試圖去找過你們……但不論如何,我爸爸有錯,我代他道歉。”
魏合淩這樣說,但心裏卻在想,悲劇永遠不是一個人的獨角戲,每一位主角都是同樣的痛苦啊,爸爸內心的煎熬絕對不會比宜歌姐姐的親人少半分。這麼多年來,除了跟媽媽坦承,他一直將這些痛苦埋在心底,從來沒有說起過,他要承擔妻子的怨尤和良知的拷打。如果不是無意中的發現,魏合淩大概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那個總是嚴肅而一絲不苟的父親,會有這樣複雜而脆弱的內心。
“你是該替他賠罪,”張宜頌的聲音陰冷而飄忽,“你知道嗎?我大學考去到那裏,就是要看看,失去一個**會不會讓那個物理學大師有哪怕一點點的悲傷和愧疚,可是我完全錯了,魏大教授依然談笑風生,一個女學生的死活對他沒有半點影響……”
“不是這樣的,他那個時候還不知道……”
“不知道?嗬嗬,也對,無足輕重的人有誰會關心呢?你不要說話,聽我說!”月光下,那原本斯文秀氣的臉龐寫滿猙獰,魏合淩有些害怕,到嘴邊的話沒有說出來,她看得出,眼前的人心中恨意太深,她有些後悔,不該草率地刺激到了張宜頌。
“魏曾洺不配當老師,所以我幫他下了崗,這是他應得的。”張宜頌神經質地笑了笑,聲音變得陰寒,“可我還是不開心。我不甘心,為什麼他當不成老師還是混得風生水起;我不能接受,為什麼他還可以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有快活的權利!而我呢,我那老實巴交的爸媽隻能在家裏默默垂淚,忍受別人的非議和失去親人的痛苦。我恨他,恨你們一家人,毀掉了別人的一切,自己卻心安理得!”
張宜頌歇斯底裏,湖麵似乎都生出也一圈圈波紋,卻又突然低下聲調:“我想,我做夢都想著,讓魏曾洺身敗名裂,讓他失去引以為傲的一切。現在——我終於等到機會了。”
“什麼樣的機會?”
“嗬嗬,告訴你也可以,因為你本來就與這件事有關的,你一定見過一塊奇怪的石頭吧?”
魏合淩連忙搖頭,隻是眼神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張宜頌見她這副神態,岔開了話題道:“你這個女生好奇怪,明明沒有多少閱曆,卻又能洞察世情,我費盡心思設計,你沒費多少力氣就看穿想透了;可是你有時又單純的可以,心中的想法都掩飾不住。”
“這很容易解釋,我缺少經驗但我不傻,我有思想但是心中沒鬼,我活的坦坦蕩蕩。”魏合淩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
“我對你更感興趣了。”張宜頌似是麵上含笑,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魏合淩沒來由地感到,廣州的盛夏之夜也是有些冷的。
見女孩低著頭沒說話,張宜頌便繼續說道:“那個小小的石頭,沒有任何奇特之處;可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小石頭,攪動了一場風波。你大概想象不到,那會是怎樣的場景,開始隻是被認為是一場鬧劇,結果卻讓大半個世界為之瘋狂。”
“為什麼會這樣?”魏合淩喃喃道,目中滿是疑惑的光芒,因為爸爸從來沒有跟她說過這些。
“說起來我也敢不相信,知情的科學家說這塊石頭‘即將成就或者毀滅這個世界’,因為——它不屬於這個世界,”張宜頌頓了頓,仿佛是要沉澱一下情緒,“確切的說,是那塊石頭不屬於這個世界已知的部分。原因在於,組成那塊石頭的,不屬於現在已知的任何元素種類,甚至於,它可能根本不是由人類所知的任何一種微觀粒子構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