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哈——喝——誒?”那漢子一愣,抬起頭,隨即大搖大擺的走到了宮門口。
嫦娥道:“吳剛大哥,您還在砍那桂樹麼?”“是啊!”吳剛爽快的應道。“唉……”嫦娥歎了一聲,“幾千年了,你還不死心麼……”
哪知吳剛聽到這裏竟笑了起來,道:“我怎麼會死心呢!桂樹不倒,吳剛不赦。玉帝當年下的旨意,嫦娥仙子也聽到了不是?故……唯有砍下去,才有免罪的那日。”
嫦娥心下頓感悲涼,口中隻道:“好吧……隨你去吧。”說著就要回宮。
“仙子!”吳剛叫住她,“無事不登三寶殿,仙子出宮,怕是不隻是要和吳剛敘舊吧?”
隻見嫦娥的背影一顫,緩緩道:“你我互為鄰友千年,我也不必隱瞞了……”接著回過神來,鄭重其事地看著吳剛道:“家父昨日覲見玉帝,上書……上書要你下凡平亂……”
“什麼?”吳剛大惑,“帝嚳他老人家,為什麼想起我來?再說這一起劫難不是有應劫少年和下凡仙女來對付麼?”
“你有所不知,”嫦娥道,“他二人隻是平息此樁禍難的中樞,然而協助其者所需甚多,那明王轉世的凡間弟子們,便是其一;而應劫少年西行路上所結之人,便是其二;未來魔王複活,各門派抵抗者,便是其三;而今玉帝再安排下凡者,便是其四……”
“我的天!”吳剛扶住額頭道。
“我來……其實就是要告訴你,下凡後多保重……”
“我何時下凡?”吳剛問道。
“現在。”
人間。海南。
一間小茅屋坐落在一座小山丘旁,周圍被棕櫚樹覆蓋,很難看到它本身。
一位白胡須老者,緩緩踱步而出,口中似嬉笑著喃喃道:“這些娃啊……好容易盼來的清淨日子,都不讓我好生呆著……”
聽見動靜,幾百步開外的兩名弟子忙跑了過來,問:“師尊,怎麼出關的這樣早?”
“嗬嗬嗬……”張至順笑了笑,“來不及說啦。你們倆,在我不在期間,可要管好師弟們!”
“什……”兩人正不解,卻見老師父已化作一道白光,箭也似地飛去了。
人間。西藏拉薩。
這日是額爾德尼**在布達拉宮給眾教徒講學的日子,自然是封上了接待遊客的大門;宮內佛教徒坐了滿堂,隻等著**到來。與此同時,離此不遠的一片平原雪地之上,正有一男一女,一坐一站,似乎在交談著什麼。半晌,那男子搖了搖頭,站起身來,好似在勸說著那少女;那少女聞之卻有些不甘,始終不敢與男子目光相對,忸怩地頂著嘴。
那男子便是**額爾德尼,女子便是吉祥天女梅朵。梅朵自從明王李雲東離去以後,一直牽掛在心,盼著有朝一日真能如他所說一樣回來看望自己。但事與願違,被俗事與應劫忙得脫不開身的李雲東,在功德圓滿、修成正果以後,竟就飛升上天,好像把她忘了一樣。她從**那裏聽了,起初還不大相信,但時過半年,直到她發現修行眾人的交談話語中早沒了“明王”這字眼以後,她才明白,誤己終生的情郎,已然隨風而逝。
這也是額爾德尼最發愁的事。如果知道李雲東這一走會把吉祥天女的心牽扯至如此,他寧願不去給這轉世明王的修行助力。他這兒正勸著梅朵,隻期望她能放下私欲,虔心向佛。而他雖然身負重任、地位顯赫,在人麵前謙和而威嚴,對這位少女確實無可奈何。
梅朵繼續頂著嘴,漸漸地就沒有聲音了。兩人都沉默了良久,額爾德尼說道:“眾人都還等著,我先去講經了,你……仔細想一想,不思悔過,就不要去了。”梅朵應承著,卻仍在記掛著天上的情郎。想牛郎織女、嫦娥後羿,神人兩別、天地兩隔,如今的自己卻又何嚐不是如此?不過那李雲東對自己的情,卻遠不及他們兩對兒了。
想到這兒,她剛要落淚,隻聽遠處山巒之上一聲鳥鳴,這鳴聲劃破天際,嘹亮無比,又似帶著厲音,隻叫人聽得火辣辣的——這是鳳鳴,梅朵心下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