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永承宮裏出來的時候,外麵早已皓月當空。
子佳大醉,子餘便留他宿於宮中。映宸雖未飲酒,但見他二人越喝越興起,不願掃興,隻得灌了一肚子茶水。
回至夏月殿時,殿內早已燈火通明,想來應該是黃鸝等人回來了。尋燕扶著映宸小心的邁過門檻,才進院內,就瞧見側柏樹下站著一個人。
付瞳立刻上前,行了一禮,道:“太子妃萬安。”
映宸沒想到付瞳會在此出現,這一聲太子妃叫的著實有些突然。還是尋燕反應較快,代映宸說了句:“起身回話吧。”
“是。”隻聽付瞳應了一聲,雙手作揖道:“太子殿下命奴才來給您報喜。今晚禦靈台壽宴上,皇上諭旨,二皇子慕容子扶品學出眾、恭敬待人,特封為皇太子,即日入住東宮。”
“此事,我已知曉。可還有別的吩咐?”映宸輕聲道。
“殿下命奴才轉告太子妃,請您保重身體,莫要受他人幹擾。四月夏初,殿下將代替皇上到南郊祭壇,行祭天大禮。時間緊迫,恐怕近期內,無法抽空來探望您。但奴才會一直留在宮內,若太子妃有何需要,可盡管吩咐小的,小的定當盡心竭力。”
“恩,我知道了,替我謝過太子殿下,就說映宸自會保重。”
話已傳到,付瞳便欲離開。
忽聽映宸輕喚一聲:“以後,還是稱我安小姐吧。”
聞言,付瞳微微一愣,也不敢多問,隻得點頭應下,方轉身離開。
由於新皇太子下月初要替燕王祭天,酬謝神恩,司禮監一時忙翻了天。
子佳作為親王,被派為督察禦史,負責監督整個祭天儀式。算算時間,還有不到十五日,便最先前往犧牲所,察看為祭天而準備的牲畜。隨後,還要到南郊祭壇,巡視各個環節的彩排,布置現場,添擺各項器具等。
子扶,在被立為太子的第二日,就親自登門寧遠殿,拜齊秋睿為太子太傅。贈與六禮之後,行了三跪九叩之禮,雙手奉茶。齊秋睿接過,輕抿一口示意,又訓話幾句,隨即禮成。
由於齊秋睿已經是太子太傅,便不能再在學堂內當先生。平安向來是跟著他的,從此便也不再過來。於是,燕王又從宗正中選出一位老學究,來教導其餘皇子宗親。隻是,這位姓周的先生,年近八旬,不同於齊秋睿的神采奕奕,精神總是處在萎靡狀態,常常在學生們念誦書本的時候打盹,威嚴之氣全無。
一時間,學堂內無人管轄,慕容子善成了霸王。平日裏,帶著幾個年歲稍小的仕宦子弟,要麼在學裏玩耍吵鬧,要麼幹脆逃學不來,完全不把先生放在眼裏。而那周先生見此,卻不做反應,見大夥齊齊不來,反而樂得清靜,更別提報於燕王知曉了。
映宸身體已經轉好,尋了一日天晴,就來了學堂上學,不料,見此情景,一時頭痛無比。子善雖然經過上次之事,對她恭敬有加,但頑劣本性卻不曾改。於是,映宸隻得複又稱病,便匆匆離開。
行至禦花園時,聽得院內傳來陣陣歡笑聲,映宸等人走近後,方瞧清楚,原來是林蓉琴攜了眾女眷,在那裏蕩秋千。
距上次見麵,已有半月之久,隻見她越發的光彩照人。映宸本想要繞路而行,卻被其身邊的婢女彩霞看見,還隨口嚷嚷道:“呦,這不是咱們未來的太子妃麼?前兒個壽宴上還稱病臥床呢,怎麼今天這麼精神,有力氣閑逛。”
此言一出,眾人哄笑聲起,目光齊齊看向映宸。
卻聽林蓉琴輕咳一聲,緩緩從秋千上下來,她今日依舊著了一身水綠襦裙,行至映宸麵前時,微一施禮道:“臣妾給姐姐請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