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長著一身火紅色皮毛的野獸正昂著頭發出一聲嘶鳴,正是剛才那種刺耳的尖叫,它用力撲打了一下翅膀,扇倒了幾個棕色皮膚的矮妖,他們嚇得連忙讓開,而這一下似乎吸引了正走向樓中的人的注意力,其中一個折回來,向那火紅色的野獸走了過去,那是名女性。梅妮很奇怪它居然可以降服這頭野獸嗎?然而,她似乎猜對了,那個女子走過去,似乎是對它嗬斥了句什麼,它的腦袋低了一下,但仍不服氣似地刨著地麵,於是她又伸手摸了摸它的頭,似乎在安撫它。隨後它便安靜下來,兩條細短的前爪向後縮了一下,粗壯有力的後肢彎曲著伏下來,趴到地上。
梅妮不由覺得大開了眼界,原來真是有人拿這些獸類作自己的交通工具,她饒有興趣地觀察起第三頭來,不過它要平平無奇的多。那仿佛是一條長長的藍蜥蜴一樣的動物,頭上除了一隻突起的角之外全是光禿禿的,一點也不好看。然而不久梅妮就發現她錯了。另有一個人快步穿過草地,來到它麵前。那條大蜥蜴般的玩意豎起腦袋,並且支起了兩條粗短的前腿,隨後那個人便跨上了它的背脊。隻見眼前一花,不知怎麼的,那個醜東西竟變了模樣。原本粗棍子似的身體上居然張開了兩翼巨大透明的翅膀!原本以為是身體的部分此刻才讓人看清——那原來是條長長的尾巴。它很快騰空而起,透明的大翅膀扇動了幾下,向遠方飛去。
梅妮看呆了。
這真的像做夢一樣。雖然她的確聽說過有人養著飛行類生物作坐騎,但親眼看到它們還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她估計自己是在三樓或者四樓的高度,可這裏是克林斯卡繆爾家的宅邸,她不知道子在這裏窺視這一切是不是有點失禮,但看上去這些人並沒有隱藏自己行蹤的意思。
正在想著,門口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她連忙回過頭,隻見房門開了一條縫,一個矮小纖瘦的小妖精鑽進來,蹦跳著進了房間,她看見了梅妮,立即叫起來,隨後又衝出了房間,“她醒了,克裏特小姐醒了!”她叫道。
梅妮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接著便看見羅德裏安探進身子來:“呃,早,梅妮。”他看見穿著睡衣的女孩,有點尷尬,“不好意思,這麼早打擾你。”
“沒關係,我反正已經醒了,”梅妮咧了咧嘴,回答,“有,有什麼事嗎?”
“是爸爸他們想見你,也許有點不是時候……”他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實在還很早。
“哦,沒關係,現在?”她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這身打扮,“可是……”
“當然,當然,”他連忙點了一下頭,“我想換一下衣服的時間還是有的……我在門口等你。”說著,他便出了房間,又一個矮妖進了房間,捧來一堆衣服。想必又是羅德裏安的姐姐嘉妮德給她準備的。
梅妮於是跟著羅德裏安穿過走廊又進入一條回廊,到達了另一幢樓,上了一層樓後就可以到達他父親的書房。
書房坐落在一條走廊的盡頭。走廊並不太寬但卻看得出主人的氣派。深猩紅色地毯是用上好的毛料織成,踩上去柔軟但又富有彈性,兩邊懸掛著精美的壁毯和畫像,無處不透著一股貴族之氣。
走廊盡頭的門邊站著一個侍從模樣的中年男子,見羅德裏安和梅妮走到跟前便微彎下腰鞠了一躬,拉開厚實的橡木門,請他們進去。
梅妮盡量控製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她知道裏麵的人想必是一些大人物,而她卻從沒學過怎麼和大人物打交道,所以難免有點緊張。但也許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她又這麼想著,走進了房間。
門打開後出現的是一個大房間,一股清新而溫暖的氣息朝他們撲來。
梅妮打量著房間和裏麵的人。那是個近乎正方形的房間,一麵是幾扇采光良好的窗戶,正對著門的則是一個壁爐,壁爐邊各有兩扇門,但此刻是關著的。此時幾個人正圍坐在壁爐附近,爐膛裏火燃的正旺。
確切說,那是四個人,深墨藍色頭發的克林斯卡繆爾先生,茶色頭發的艾裏亞·史凱爾;史凱爾家的長子;以及另兩個不認識的人:一個中年婦人,和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
“啊,克利特小姐,”克林斯卡繆爾先生說道,示意了一下身旁的卡夫曼;他此刻正站在主任身後;於是立即有人搬來兩張椅子,一張放在他身邊,另一張則正好放在四個人形成的圈子唯一的缺口處。羅德裏安坐到父親身邊,梅妮則被邀請坐到另一張空椅子裏。“很抱歉,這麼早就打擾您,想必您還沒睡好吧?”他接著說。
“不,沒有。”梅妮略有點拘謹,她感到有好幾雙注視著她的目光,令她不自在地低下了頭,“我很想知道有什麼我能效勞的。”她輕輕地回答。
“事實上,我們剛提到您來著,”克林斯卡繆爾先生說,“但我想,還是先介紹一下這幾位來的比較好,和陌生人說話會令您感到不自在吧?”他說著,臉上露出了點笑意。接著他便說道,“我本人想必您是見過的。我是羅德裏安的父親,元老院最高法院的首席法官。這是史凱爾夫人,”他示意一下那位表情嚴肅、麵露精明的女士,“我多年的合作夥伴。而這兩位,”他又朝向五十多歲的男子,“法利斯神的第四席大祭司,尼維閣下。以及,想必您也見過的,艾裏亞·史凱爾先生。”他一一介紹完後,便頓了一下,直視著梅妮:“我想著樣當不使您有什麼顧慮擔心自己所言會帶來什麼不好的後果。憑法利斯神之名,‘真話總是好過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