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弋也似怒極,一雙藍眸變得暗紅直盯著他狠狠撕掉手中的信一把撒出。林瀾不理睬他,直徑越過他大步走回宿舍,又一次,背對著他落下一行清淚。
身後,那雙眸逐漸暗了下去,深吸一口氣,看著她的背影逐漸縮小,然後在一個轉角消失在了視線之外。“唉,Treize,我該拿你怎麼辦。”他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關於他們的過去,在還沒確定她是否能承受的時候,但至少現在,在她還沒有愛上自己的時候,他不會告訴她,他不敢冒一丁點的險。因為她,他竟變得小心翼翼,在愛情麵前,如同人類一般膽怯懦弱、無能為力。
回到寢室,林瀾倒頭就睡,她睡得極淺,幽幽夢到孤兒院的院長林奶奶,那個唯一會慈祥的對著她笑,在她被孤兒院的夥伴嘲笑欺負後會心疼的摸著她的頭安撫她,會背著兒女偷偷往她兜裏塞糖的奶奶。夢見她死時,自己隻能站在人群的角落默默哭泣,她看見院長女婿那眼角帶笑的哭相。從那時起,她學會了偽裝,開始害怕死亡,開始渴望變強。
她從小體弱多病,沒人願意領養她,院長的女兒也不待見她,她經常被孤兒院的孩子欺負,從林奶奶去世後她學會了忍耐,不再哭泣,因為再沒人會輕聲安慰她。後來,她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一本,她本是想到北京的服裝學院學習,卻被院長女兒以學服裝沒出息為由給她選了現在這所學校。這雖是一所一本院校,可來的卻幾乎全是成績極差的貴族子弟,當然除去如林瀾這樣減免了全部學費,每年還能拿到高額獎學金的少數好學生來撐門麵。
聽林奶奶說她是在孤兒院門口撿到她的,那天正好是5月1日,院子背後的山腳下開滿了鈴蘭花,於是便給她取名林瀾,意為鈴蘭——等待幸福歸來。她等了19年,那麼她的幸福在哪?
忽然傳來門被打開的聲音,接著傳來婷雨的聲音:
“你們剛看到了嗎,唐詩和夏弋走在一起,多般配呀!”
“是呀,男才女貌,羨煞旁人呀!”朱嵐附和。
“你們小聲點,林瀾還在睡。”隨即又聽楊雅的聲音近了些“林瀾、林瀾醒醒,該吃午飯了。”
林瀾佯裝還沒睡醒喃呢道:“你們去吧,我再睡會兒。”
“那我們先去了,拜拜。”“嘭”門被關上。
聽聞,她緩緩起身,也沒胃口,想著現在是中午,學長店裏的生意一定正忙,便下了樓來到車棚,卻發現兩個男人正鬼鬼祟祟離開她的自行車,走近果然車早已散架,車輪和車身早已分家。
喟歎一聲抬起頭,便發現夏弋正一手揪住一個人的衣領,一把將他們淩空提起。心中火氣頓生,吼道:“住手!”
聞言,夏弋隨手一丟,兩人竟被輕易拋在數米遠,一屁股摔在地上,顯然還沒緩過神來,良久才瞪大眼睛捂著屁股站起來,皆一臉驚懼忘記了逃跑。而他則輕拍著手,一臉陰鶩與嫌惡,高高在上俯視兩人。
見他如此,忽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又遙遠許多,普通人類和血族貴族,他們——注定沒有交集。轉身欲走,剛踏出兩步,卻不知何時,他已挺立身前伸手攔住了自己。
“讓開!”
“你去哪?我送你。”明明是問句卻是陳述語氣,不容反駁。
“不用,我可以自己坐公交。”林瀾一把揮開他的手向校門走去,卻被他反手抓住手臂拉近,他俯身刻意低沉著聲音在她耳邊邪肆道:“上車,我想你也不想他們被吸幹!”
林瀾愣住,為他的話,更為她從未聽過的堅決狠厲的語氣。無奈,上了車。
一路上,夏弋以不識路,由林瀾一路指揮10分鍾的車程很快到了飯店所在小區外的林蔭道,林瀾卻在此要求下車。
“下車?好像還沒到吧。”他邪肆的笑著。
“你不是不知道在哪嘛,我說到了就到了!”林瀾憤恨道,敢情他剛才在耍自己,而自己竟傻傻的為他指路!夏弋卻不管她的反抗,默不作聲把車開進了小區。
眼看快到飯店,林瀾掙紮不過,焦急吼道:“你不能過去!學長家是巫師氏族!”聞言,夏弋嘴角蕩出一抹笑意,轉頭看著她說:“哦?你在擔心我?”雖是問句卻帶著玩味的篤定。加大油碼直徑開到了店門口,眼看就要撞門才猛刹住了車。
林瀾被急速的刹車駭住,夏弋壞笑著貼近她,看得她臉紅心跳才滿意的為她解下安全帶。林瀾羞憤打開門怒道:“你可以走了!”
不料,卻被他一把牽起手,走進飯店。經過門口時,林瀾清楚的聽到門上掛著的那陳舊得無法發聲的風鈴竟想起了悅耳的鈴聲。隨即,夏弋嘴邊的笑意更深,眼底的深意也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