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千落抱著薄底、雙層芝士、沒有青椒和黑橄欖、多加了菠蘿,並且小心翼翼地沒有被烤焦的披薩穿過淩亂到一種境界的房子,動作駕輕就熟,明顯早就習慣了在自己家裏進行日常的障礙越野訓練。
作為一隻典型的天蠍,她雖然沒有潔癖,但也絕對不至於把家裏禍害成這樣,因此眼前這一切——包括揉成一團扔在沙發一角的襯衫,散亂攤在茶幾上的紙片,紙片旁塞滿煙蒂的煙灰缸,掉在花盆後麵的CD盒,還有在沙發墊下麵露出了一角的泳裝少女雜誌——都是千落的哥哥,羽家長子羽飛煙的傑作。
如果家裏這幅景象被月渡學園裏仰慕哥哥的女生看到,不知道她們會不會有一種幻滅的感覺啊。羽千落想到這裏,不由露出了淡淡的戲謔笑意。
“豆豆,披薩不是你該吃的東西。”
她拍開一枝從空中垂下來的豬籠草,後者偷吃不成,灰溜溜地又縮回到花盆裏去了。
走進廚房,她剛把披薩盒打開在桌上,一陣快速而悅耳的“刷刷”聲驚動了她眼底的光芒,聽上去像是一本書被穿堂風快速翻動了起來。但實際上,這聲音來自於屋角一棵奇怪的植物,它有著柳樹般的長長枝條,但那些枝條遠比垂柳纖長細密,無風時也隨著奇怪的韻律緩緩起落搖擺。
此刻,那無數的細枝正快速地交織在一起,很快就織成了一頁頁紙張的形狀,隻一眨眼的功夫,樹上已經掛滿了淺綠色的薄紙。更不可思議的是,隨著纖維的蠕動,一行行清晰可見的文字從紙上浮現了出來,那些字跡就像由印刷機印出來的一樣清晰漂亮。
這神奇的過程大概持續了一分鍾左右,然後——
“嘩……”
所有的綠紙同時從母枝上脫離,輕飄飄飛到了餐桌上,不偏不倚正好疊放整齊。正對著羽千落的那一頁左上方用華麗繁複的寫著《花國日報》四個字。與此同時,印刷樹上重新冒出了纖長的細枝,隻一瞬就長到了原來的長度,像泡在河裏的水草一樣懶洋洋搖擺起來。
羽千落沒有管那棵樹,隻盯著報紙,半晌,輕輕一挑眉——
——今天的報紙早了一點嘛。是有什麼了不得的新聞麼。
她放下披薩拉過報紙,隻朝頭版掃了一眼,就得到了答案。
一張巨大的照片占據了版麵大部分的位置,照片上是一名少年微訝回頭的側影,從他的表情來看,照片是在偷拍被發現的一瞬按下的快門。少年看上去和羽千落差不多大,戴著很大的淺色耳機,柔軟的長發勾勒出精致無瑕的臉沿輪廓。盡管隻是有點模糊的側臉,但依然漂亮得讓人矚目,讓人情不自禁想象真正的他會是怎樣地……傾倒眾生。
照片旁邊是這樣一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