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鍥子(1 / 2)

自從莫然知道她任大小姐這號人物以來,任茗從來都是頂著一腦袋打理得一絲不苟的黑發,披著永遠冷色調的規矩套裝,連手機都是諾基亞N1280——經典黑白屏抗摔版。可以說,她正經無比的做派完完全全就是秦昭臣的翻版。饒是莫然這般的謙謙君子也忍不住在心裏八卦了一陣:倘若有一天萬能特助任茗醉了酒,披頭散發撒潑裝瘋的時候,那該是個什麼場景。這會兒看著小四方桌子上趴著的似乎已經醉暈過去的姑娘,以及邊上站著的一臉請求之色的麵館老板,莫然“夢想成真”以至於有點風中淩亂了。“莫先生,我家老婆子還在住院,我這要過去守夜照看,任姑娘的通訊錄裏是存了您的號碼的,您們,認識吧?”老王麵帶歉意的拿係在身前的圍裙搓著雙手,半是乞求半是惶恐的望著眼前的俊朗男子。眼神似是不經意間瞟過伏在桌上的瘦弱身形,莫然沒來由的皺了眉頭。春分時節,氣溫雖有回升,但大半夜的喝醉了穿著薄薄的運動裝趴在露天的桌子上睡覺,的確容易受寒。“認識。”不過還沒熟悉到知道該把她送到哪這個地步,莫然收回了打量的目光,隨即掏出錢包準備結賬。“任姑娘早前就給了錢了,說是讓我打烊的時候叫她。她二鍋頭要了不少,何況這深更半夜的她一個姑娘家也不**全,就麻煩您了。”請求得到了許可,眉頭的烏雲散了不少,老王轉身去收銀的桌子裏拿零錢。“她這樣想必也是耽誤了您不少生意,您拿著吧。”莫然俯身輕輕拍了她肩膀,低聲喚著,“任茗。”不出所料,沒有回音。“您去忙吧,王嬸那邊的確要有人照看著。”他把她的胳膊搭在自己脖頸後,一手摟著細腰,另一隻手托著腿彎,輕而易舉就把人給提溜起來了。“得虧今兒個有您幫忙,趕明兒您再來的時候一定給您下碗好麵,實在是謝謝您了。”確實是有急事,老王也顧不上待客禮儀了,急急忙忙的收拾了攤子,提著飯盒就踏上了小摩托車。喝酒也是會醉的,撒潑卻是沒有的,沒想到這女人酒品還真不錯。雙眼緊閉,濃密黝黑的睫毛,仿似兩片清羽;淺淺的呼吸,鼻翼一張一翕,粉嫩的小嘴巴,喝了酒的緣故,燈光下看她,瘦削的瓜子臉上似是添了一絲粉色,脂粉未施,沒想到這麼一副素淨的摸樣竟然也是那麼好看。總不能就這樣漫無目的的瞎逛遊吧,莫然雙手摟著個眉目如畫的俊俏姑娘,還真不知道該往哪兒去。其實莫然抱起她沒多久任茗就醒過來了,隻是她這副樣子確實是沒法好好的回家了,也就沉默著假寐。想著要是還不說地方估計還真為難了他了,這才開了口。“那個,西閣彩雲軒22樓。”因了醉酒的緣故,她的聲音夾帶了稍許暗啞。“沒睡著?”莫然心裏暗自嘀咕,隨即認命般的苦笑了笑,“帶鑰匙了麼?”微微收緊了胳膊。他柔聲輕問她的時候,任茗沒來由的心下軟了不少,她的腦袋是靠在他的頸窩的,自然是避免不了他低頭時輕呼的溫熱氣息,一如這人平日裏給外界留下的印象,溫醇,如玉。“是密碼鎖,2718”也是放緩了自己的語氣,更顯柔婉。她的坦然不防備讓莫然心情頗為不錯。他怎麼也不會想到任茗竟然跟他是同一棟樓,看來秦昭臣平日裏對他這個助理倒還真是挺大方。路過傳達室的時候,年輕的門衛看著都是熟人微笑示了意,不過心下卻是驚訝不小,整個小區裏最漂亮的女孩子和最英俊的男人竟然齊齊出現在自己麵前,還是這個麼**不已的摸樣,這得敲碎了多少覬覦著他倆的少男少女柔嫩的小心髒。月色不錯,西閣本就風景極佳,園子裏種了不少桃樹現下已經都開了花了,柔黃的路燈光細細的落在漫步著的兩人身上。臨了到了門口的時候,林輕終於歇息夠了。“放我下來吧,你不方便輸密碼。”她仰起腦袋,一雙柔美婉轉的大眼睛直直的看著他,麵上的神色卻是溫柔的一塌糊塗。難道真是醉了酒的緣故?平日裏任茗跟著秦昭臣多半都是擺著個門神臉,偶爾工作上不得以要表示禮貌歡迎的時候也是個皮笑肉不笑的模樣,今兒晚上這般笑靨如花、柔情似水,還真是不太尋常的很。她的頭發披在腦後,順直柔亮,平添了一絲慵懶,莫然甚至有些許失神了,過了一會兒才回了她,“嗯。”任茗鬆了搭在他脖子上的胳膊,窸窸窣窣的落了腳。“進來喝杯茶?”她開了玄關的燈,轉身在鞋櫃拿了一雙幹淨的備用拖鞋。“不了。”抬手指了指樓上,“我就住25層。”莫然直起身子,轉身往電梯走去。“今天謝謝了。”任茗跟著送出了門口,看著他抬手摁了電梯。莫然回頭衝她輕笑彎了嘴角,“自然對數?”“啊?”起初沒反應過來,看著他眼神往密碼鎖示意了,任茗這才聽明白了。“嗯,這個好記。”眉眼彎彎,麵上也有了一絲狡黠笑意。“喝點蜂蜜水,解解酒,秦昭臣那廝工作的時候可是絲毫都不怕累著人的。”電梯終於到了,莫然也不再多加寒暄。莫然一向就是個分寸拿捏的剛到好處的,自是不會肖想就這麼個小事情還真能讓林輕麻溜的跟他建立起革命友誼。再者說,指不定還是憑自己跟秦昭臣的關係,任茗才沒那麼疏離見外。“秦昭臣,任茗跟了你幾年了?”終於是按捺不住這才臨半夜了還打電話過去詢問。秦昭臣好不容易把周即哄的開心了,半夜時候自然是情正濃時,實在不太願意搭理莫然這攤子小九九。“6年,明兒公司再說。”語氣不耐的掛完了電話。莫然瞧著手裏握著的聽筒,“嘟嘟”的斷線聲不忘告訴他這會兒挑的時間有多不合適。秦昭臣這樣挑剔竟然也能讓她跟了這麼多年。在莫然眼裏,任茗,很特別。想她平日裏工作的時候一絲不苟嚴謹的不得了,私下裏竟也是有著小女兒嬌憨態勢的。“任茗。”莫然念念自語,隨即眉頭一展,粲然一笑。任茗在浴室裏泡了個澡,還真的乖乖的衝了蜂蜜,這下醉意卻是完全解了。她端著杯子靠在陽台的藤椅裏,她望著眼下這個黑夜裏寂靜的城市。前一天任茗跟著秦昭臣去印尼看材料,馬不停蹄的趕赴各個有可能成為供應商的工廠,不到兩天的時間,他們看了五家工廠和三個橡膠種植園,自從下了飛機就沒吃過正兒八經的飯,趕著半夜的航班回來,今天早上到C市的時候才剛七點。任茗回了公寓,肚子餓得受不了自個煮了碗泡麵,眼沒閉一會兒,又趕著馬不停蹄的去城郊給林懷民上香。到今天,林懷民已經走了整整十年,偏偏林老太太也是在兒子忌日這天確診是老年癡呆。“阿爾茲海默病,生活無法自理,記憶力衰退,最終昏迷、死亡。”在醫院時,程謙的囑托任茗一字一句記得很清楚。她笑笑。夜裏氣溫還是有些低的,茶杯裏的水早已喝完,她縮著身子蜷在藤椅裏,就著身上搭著的薄毯沉沉睡去。希望大家喜歡額!!!我會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