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西走了幾公裏以後,他感到精神多了。但就在這時,博士抬頭一看這漫無邊際的沙漠,不覺腿一軟,跌倒在地。他想爬起來,但是爬不動,他開始呼喊,卻連回音都沒有。

博士就一個人倒在沙漠裏,昏了過去。

半夜裏醒來時,博士發覺自己躺在忠實的仆人喬的懷裏。原來是喬看到博士去了很久還沒有回來,非常擔心,就順著博士走過的腳印找來,發現了不省人事的博士。

“博士,您沒事吧?”喬關切地問。

“不要緊的,隻是一下子沒勁罷了,放心吧。”博士笑笑說。

博士在喬的攙扶下沿原路返回。“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我們得想辦法活命。”回到氣球旁,喬對博士說。

博士沉默著,沒有說話。

“如果為了大家的利益而需要有一個人做出犧牲時,我認為這個最適合的人應該是我。”喬說。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打算怎麼辦?”博士非常驚訝地說。

“我是這樣打算的。我準備帶上吃的東西,一直往前走,看看有沒有村莊。如果我走後起了風,你們可以先走,不必等我。你們先給我在一張紙條上寫上幾句阿拉伯語,我碰到人就可以應付了。如果找到村莊我再回來救你們,否則我就是犧牲了。您認為這樣做好不好?”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博士吼起來。“我們不能分開,一分開又讓我們擔心。盡管處境到了這種地步,但我們還是等一等,也許還是有救的。”

“博士,那好,我暫時聽你的。”喬想了一下說。“不過我隻能給您一天時間,如果一天過後我們還是沒有什麼辦法,那我就要堅決地走了。”

博士還有什麼話可說呢?喬盡管隻是一個仆人,但他的人格和心靈卻不能以仆人看待。

又是一天來臨。博士去看看氣壓表,水銀柱和昨天一樣高。

三個探險家像饑餓的野獸一樣,用一種可怕的目光互相盯著對方。大家心裏都清楚,水就剩下那麼一點點,誰都惦記著,誰都想喝,卻沒有一個人去動它。凱乃第身材格外高大,他比兩個同伴更承受不了缺水的折磨。他的嗓子都快啞了,整天走來走去,像個瘋子,咬著自己的拳頭,好像要把它咬破,喝自己的血。

天快黑時,喬開始有點兒神思不大正常了。看著無邊無際的大沙漠,他突然撲倒在滾燙沙地上,張開口大“喝”起來,原來他把沙漠當成水汪汪的大池塘了,結果嘴巴都被沙子燙傷了。

喬再也無法控製自己,不由自主地跪著爬向吊籃,眼睛死死地盯著那瓶水,想把它喝掉。然而就在這時,旁邊傳來一聲淒慘的喊叫:“給我!我要喝水!”

凱乃第正向喬爬來。這位好獵手現在變得那麼可憐。他跪在喬的旁邊,哀求喬把水給他。淚水在喬的眼眶裏打轉,他艱難地把瓶子遞給凱乃第。凱乃第接過瓶子,一口氣就把水喝了個底朝天。

誰也不知道這一夜是如何度過的。第二天,太陽又把它的威力向這三個不幸的旅行家壓來。他們的身體正慢慢地失去水分。喬想爬起來,卻力不從心。他已經沒法動彈了。

凱乃第的頭左右搖晃著,他的神情可怖,眼光像一頭垂死的野獸那樣。他突然從吊籃裏拿出槍,把槍口對準了自己的腦袋。

“不!你不能!”喬拚命喊著奔過去。

“不要管我,滾開!”凱乃第氣喘籲籲地吼叫。

兩個人激烈地扭鬥起來,在扭鬥中隻聽到“砰”的一槍,幸好沒打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