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宮洛夫人的一番談話讓宮洛瀟風感到十分壓抑和不安,但這幾日的調查讓他充分意識到了文堂閣主的厲害,因此他不得不放下個人情感,先把政治和軍事上的事情解決了再說。宮洛夫人按照宮洛瀟風的吩咐給文堂閣主傳遞了消息,從宮洛夫人收到的回音來看,文堂閣主似乎並沒有起疑心。宮洛瀟風暗暗鬆了一口氣:這樣說來,他還是有機會再做一些事情的。
九月十二日,也就是宮洛夫人傳遞消息後的第二天,皇帝下了詔書,命宮洛瀟風整頓皇家武士,九月十五日全城召集之時,將由他帶領皇家武士負責帝王廣場附近的守衛工作。
所謂“整頓”,其實就是要他在皇家武士中來一個大清洗,確保所有武士都效忠於預言師所代表的力量。這該是預言師早就想做而一直不敢實施的事,現在得知宮洛家已經被控製,他便馬上著手收納這支力量了。
宮洛瀟風毫不猶豫就接了旨。他知道肯定是預言師在借皇帝的名義下令,但既然會給他安排這麼重要的任務,就說明那預言師還是挺重視這支力量的,並且還真的把他當做一個傀儡來用了。這算得上是一個重大優勢,但宮洛瀟風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他必須要做更多的準備——具體多到什麼程度,他也不知道,但事到如今,隻能盡力而為了。
如此一番忙碌,宮洛瀟風把原本定在九月初七的婚事忘得一幹二淨,直到九月十三那天晚上,宮洛瀟風和青嵐剛剛從赤凰營駐地回來,就遇上了化裝成男子、等在宮洛公爵府門口的蓮盈。蓮盈攔下宮洛瀟風的馬,再黑的夜也隱不去她臉上多日來積攢的憔悴之色。
“姑爺,小姐要我來傳個話。”她的聲音有些冷淡,似乎是對宮洛瀟風十分不滿,“明天晚上,她希望能在宮洛公爵府後門那條街口見姑爺一麵。”
宮洛瀟風猛地想到婚約之事,大感愧疚,於是毫不猶豫答應了下來。那天宮洛夫人說的話還時常在他耳邊回響,應該抱著怎樣的態度和蘭若泓月談話,他心中已經基本有數。但看著蓮盈單薄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黑夜中,想到蘭若泓月被軟禁多日,宮洛瀟風還是感到心中很不是滋味。
第二天,宮洛瀟風和赤凰營的將領商量妥當之後,已是中午時分。他有些不甘心,於是打算利用傍晚前的這一段時間,再去帝劍閣看一看。
這一次,他終於有了發現。
宮洛瀟風推開靈堂的院門時,院中空無一人,那桃樹的葉子也已經落盡。這幾日那桃樹看起來一日比一日憔悴,想是過不了這個冬天了。
然而當宮洛瀟風在屋中轉了一圈回到院中時,卻發現院子裏多了一個人。他神色一凜,手不由得握緊了劍柄:青嵐就守在門口,若是這人進來,青嵐怎會不事先向他報告呢?
那是一個老人,衣著樸素,形容枯槁,又十分麵生,宮洛瀟風可以肯定自己從未見過他。就在宮洛瀟風帶著滿腹疑慮準備發問的時候,那老人說話了。
“瀟風公子,你又來了。”
這讓宮洛瀟風的驚訝又加深了一層。“您是誰?為什麼會認得我?”
老人嗬嗬笑了起來。“你當然不會認識老朽,但老朽認識你。老朽認識每一個靈劍閣和帝劍閣的弟子。”
這話讓宮洛瀟風覺得這老人不簡單。“您是……?”
“老朽是這院裏的桃樹精。從上古時候的靈劍閣到現在,老朽已經在這院裏住了一萬多年了。這一萬多年來,老朽一直守護著靈劍閣的藏書室。”老人搖著頭歎了口氣,神色有些淒涼,“但是這回嫣城怕是要出大亂子了,帝劍閣會遇上前所未有的災難,老朽恐怕難以繼續守護那些書了……老朽死不足惜,可是這些上古書籍,怕是整個瑟月蘭世界也難尋得到了啊……”
再看一眼院落,那日漸衰敗的桃樹果然已經消失。宮洛瀟風原本有很多疑問,但最終他問的是:“不知您可有辦法使嫣城免於災禍?”
桃樹精苦笑著指了指天空,說道:“現在一個無比強大的封印正在形成,一旦完成,這封印可束縛鬼神……擁有如此力量的人在掌控嫣城,老朽能有何回天之術?”
“封印?”宮洛瀟風心下一沉,趕忙追問道,“什麼封印?”什麼封印可以困住壽逾萬年的老樹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