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兵的過程總體來說比較順利,金狐營和赤凰營的兵力基本上都能調得動,也就是說,站在宮洛瀟風這邊的至少還有三四萬正規軍。但當黎明時分宮洛瀟風再次回到帝劍閣,打算讓綺雲拿出“天鉞劍”,召集帝劍閣弟子參加戰鬥時,卻遇上了麻煩——慕宇沁燁已坐在大廳之中,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茶,旁邊站著一個嗬欠連天的帝劍閣童子。“是你?”宮洛瀟風蹙眉道,“你怎麼來了?”深夜突然來訪,他一定是得到什麼消息了吧?
慕宇沁燁遣退那小弟子,放下手中的茶盞,抬頭看著宮洛瀟風。“七師弟,”他微微笑道,“看來今晚你忙得很哪。可是在為明天的盛會做準備?”他雖然在微笑,目光卻明亮銳利,深不可測。
宮洛瀟風微微一笑,說道:“六師兄看來也不清閑啊……不過六師兄可別得意的太早。你可知道文堂閣主的來曆和目的?你可知道明天的盛會是為何而開?”
慕宇沁燁臉色白了一瞬。“這我不知道。”他眼中閃過不安之色,隨即又恢複鎮定,“但有一點我清楚,那就是絕對於宮洛和蘭若家無利。”侯爵呷了一口茶,頓了一頓,又說道:“莫非七師弟已經把這些都弄清楚了?”
“我可沒那個本事。”宮洛瀟風冷冷說道,“說吧,你這麼晚到這兒來,有什麼目的?”
“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目的。”慕宇沁燁淡淡說道,“我隻是來看一看,七師弟連夜奔忙,又有什麼目的。”他銳利的目光在宮洛瀟風身上掃了一遍,語氣平靜而不容置疑,“若是七師弟想將帝劍閣弟子作為私人兵力來調用,那麼很不好意思,‘天鉞劍’一日不出現,帝劍閣都是你我兩人的,我不同意,你休想從這兒調走一個人!”
這麼說他是要硬來啦?宮洛瀟風心下一沉:如今作為朱鸞營將領的大師兄長空已被奪魂丹控製,二師兄淩雲又在外帶兵而不知嫣城情況,帝劍閣諸人都將目光投在他和慕宇沁燁身上;而慕宇沁燁入閣多年,威信頗高,若是拿不出“天鉞劍”來,他和綺雲恐怕都鎮不住他。可是如今情況緊急,帝劍閣的力量實是至關重要,即便這其中真有什麼玄機,現在也顧不得了。
心念及此,宮洛瀟風一咬牙,忽然豁了出去。
“那麼我也很不好意思,”他沉下臉來,冷笑道,“這帝劍閣,我宮洛瀟風是要定了!”
侯爵眯起眼睛看著宮洛瀟風。“你要把帝劍閣弟子調去做什麼?”
“你今晚來,也是為了緊急調用帝劍閣弟子吧?那麼你調用帝劍閣弟子,又是要做什麼?”
彼此都能隱隱猜到對方的答案,兩人一時陷入僵局。半晌,慕宇沁燁開口道:“事情還沒有到非得兵戎相見的地步,我們為什麼非得驚動帝都衛隊和帝劍閣弟子呢?戰爭一事,往往一發不可收拾……不如我們坐下來談一談,找一個和平解決這些事情的辦法——”
“——別給我提你的辦法!”宮洛瀟風怒道,“你的‘辦法’就是幫著文堂閣主向水係聖女下藥,然後歸順於文堂閣嗎?你可知若是沒有你在其中胡亂插手,嫣城的局勢便不會到這步田地!”
慕宇沁燁臉色一白。“水係聖女?”他眯起眼睛說道,“你口中的‘水係聖女’是誰?”
“你別在這兒裝蒜!”心中怒意難平,宮洛瀟風冷笑道,“難道那個藍衣姑娘不你親自送進宮的嗎?”
腦中“嗡”地一聲,最後一絲血色也從臉上消失。稍稍平靜了些,慕宇沁燁忍不住自嘲:老天,我早該想到的……那姑娘是藍色頭發。她擁有非凡的力量。——那麼那預言師又是什麼人?難道這事不光是政治鬥爭?
沉吟片刻,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開口說道:“不管那姑娘究竟是什麼人……但是七師弟,你可知道,隻要兵一出,戰亂一起,就再無法挽回了。我們何苦讓將士們在一場沒有勝算的戰鬥裏白白犧牲?”
“即便沒有勝算,拚一把總好過坐以待斃,不是嗎?”宮洛瀟風的眼中閃著憤怒和鄙夷的光,“重要貴族幾乎全部控製在一個來曆不明的預言師手中,這就是你要的結果麼?現在這局勢有多少是在你的掌控之下的?你難道還不明白嗎——明天的大召集實際上就是一次大屠殺,這場仗已經到了不得不打的時候了!我現在隻有盡量爭取兵力,才有可能保得一部分嫣城人民平安,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