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婚變（上）
顏淑韻剛到門口喬子謙就快步跑了下來，抓住顏淑韻的衣服：“顏阿姨，小乖，你們回來了。”接著神神秘秘的壓低聲音告密：“顏伯伯在裏麵發火了。”顏淑韻停下腳步，想了想把蘇沐言遞給了徐廚娘：“帶著他去兒童房玩，我過會兒去找你們。”然後又看了眼正巴巴望著她們的喬子謙，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小子謙，阿姨現在忙，你能陪弟弟玩一會兒嗎？”喬子謙笑逐顏開，大力的點點頭：“好！”顏淑韻站起身，示意他們：“快去吧。”徐廚娘給喬子謙使了個眼色，抱著蘇沐言從小路去了兒童房，喬子謙趕緊跟了過去，幾個小阿姨跟在後麵也一同去了兒童房。等他們走遠了，顏淑韻才卸下臉上的笑容，走進了客廳。
客廳內隻有顏老爺子一個人，顏淑韻進去時他正凝望著牆上的全家福，瘦削的背影花白的頭發，讓顏淑韻鼻頭酸澀：“爸爸”，說完才驚覺自己的鼻音太重，好像要哭出來似的，她立刻低頭掩飾自己的情緒。這張全家福還是她小時候照的，那時母親還在，弟弟和妹妹還不會走路，她和母親一人抱了一個，別別扭扭的照了一張全家福。後來建造別墅時，父親執意要把照片鑲在大廳的牆上，設計師為此改了好幾套方案。其實樓上還有一張全家福，雖然它算不上全家福。那張照片是雪陽結婚時照的，有爸爸、她、雪陽、淑慧、沈心怡和趙暉，獨獨沒有蘇旭東，因為他說有事沒來參加雪陽的婚禮……顏宮羽回過頭，看到大女兒強裝鎮定的樣子，不由的歎了口氣：“孩子，來，坐這邊。”說著就拉了顏淑韻坐到旁邊的沙發上，“這張照片是你八歲的時候照的，你還記得嗎？”顏淑韻眼圈一紅，點點了頭。
顏老爺子繼續道：“那時候你母親身體不好，我又常常不在家，真是難為你了。”顏淑韻搖了搖頭。“後來你母親去世，家裏隻剩下你們三個孩子，我不放心你們，想著放下自己的事業，回家照顧你們。”這一段故事顏淑韻知道，那時是父親最艱難的時刻，他麵臨著事業和家庭的雙重打擊，所有人都勸父親不要放棄，但父親心灰意冷，最終還是解散了工作室，回到了家裏。父親回來後，精神很抑鬱，顏淑韻從來沒有告訴過父親，她一度認為自己是父親的累贅。後來工作室的人，還有父親的學生常常跑到家裏來，給她們做飯洗衣服，照顧她們兄妹三個，父親重新拿起了曲譜，才漸漸有了笑顏。顏淑韻從那時候起就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父親不能沒有鋼琴。“後來，你跑來跟我說，爸爸，你去彈琴吧，我長大了，我能照顧弟弟妹妹。”顏老爺子語氣哽咽：“我後來總覺的對不住你，想著要多補償你，所以事事總順著你，把你養成了執拗的性子。”顏淑韻受不住父親這樣的語氣：“爸爸，別說了，是我錯了，我當初不該一意孤行。”顏老爺子抹了抹眼角，“那你實話告訴我，你還愛著蘇旭東嗎？”顏淑韻遲疑的搖了搖頭。“好，好，如果我說要你們離了呢？”顏老爺子盯著女兒的眼睛步步緊逼，顏淑韻猛的一震，看向顏老爺子的目光中就有了懇求。
兒童房，蘇沐言悶悶不樂的坐在水床上，徐廚娘在旁邊拿各種各樣的玩具哄著他，蘇沐言沒有反應，他現在實在沒心情裝小孩。“小乖，你不高興了？”喬子謙趴在他身邊關心的問。是啊，他父母估計要離婚了，他怎麼會高興，因此扭了身子背對著喬子謙，不想說話。喬子謙楞了一下，看來是真不高興了。喬子謙一時沒了主意，平常都是別人哄著他，他不太會哄人，想了半天他把書包提到蘇沐言麵前：“小乖，我把我所有的糖和玩具都給你，你別不高興了，你看，可好玩了。”抬頭見蘇沐言沒有反應，喬子謙就丟了玩具，撓了撓頭：“要不，我吹曲子給你聽吧，我剛學了一首曲子，吹的還不太好。”說著就去掏書包，翻出一支小翠笛，嗚嗚的吹起來。吹的竟然是首長相思，雖然吹的不好，但蘇沐言有些感動，在他傷心的時候喬子謙能這樣逗他開心。
顏老爺子看到女兒這樣的目光，就知道她心裏對蘇旭東還留著念想，深深歎了口氣，如果蘇旭東能對你好一點，能給你幸福，我又何苦要這樣逼著你離婚，我難道不希望自己的女兒過的幸福快樂，可是如今女兒能因蘇錦繡的事回來一次，將來必定還會因蘇錦繡回來第二次第三次，長痛不如短痛，現在做個了結總比將來無法收拾的好，“我從來沒跟你說過，關於你們母親的事。”說著抬頭看向對麵的全家福，什麼？顏淑韻訝然的看著父親，不知道父親這時候說這個做什麼。顏老爺子望著照片上的人，目光悠遠：“你母親本不姓齊，她原名姓孟，叫孟柔謹，是孟世輝的獨生女。”什麼！顏淑韻徹底驚了，不確定的問：“是當年那個稱霸江東的大軍閥，孟世輝？”“沒錯，是他，你母親是他的獨生女。孟先生中年得子，很是歡喜，直把女兒當成了掌上明珠，溺愛無比，養在深閨大院十幾年，從不曾公開露麵過，那時大家都知道孟將軍有個女兒，卻不知她長什麼樣。當時大家都戲說，孟將軍一定是因為女兒太醜，所以總不敢出來見人。”顏老爺子說到這裏笑起來，好像回到了無憂無慮的學生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