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的時候,王逸燑發現自己的眼睛上被覆蓋了一層膜一樣的東西,看東西就像是沒睡醒似的,朦朦朧朧的。因為手還被綁在身後,他就使勁眨眼,想用眼皮把那層該死的膜摘下來,結果弄了半天那東西結結實實地粘在眼睛上,實在是很無奈。透過那薄膜看東西雖然模糊不清,但也能從周圍明亮的燈光和五顏六色的裝飾感覺到這個地方的富麗堂皇。腳下是軟軟的深紅色地毯,周圍是褐色的木質牆圍,就連牆體也覆蓋著一層淡黃色的帆布料。頭頂上垂著流金大吊燈,牆上掛著大幅的圖畫,雖然看不清畫的內容,但是光是那亮金色的厚重畫框就彰顯著逼人的霸氣,整個房間裝飾得就像意大利的名畫館,氣派非凡。環顧一周後,王逸燑的視線隔著一層莫名其妙的膜落在前方一個王座似的華麗椅子上,一個一身正裝、身材高挑的人斜坐在上麵,一手托著下巴,另一手的手指在翹著的二郎腿上悠然地敲著。
見到王逸燑在看他,平靜地說道:"醒了?感覺怎麼樣?"
王逸燑把頭扭向別的方向不看他,也不搭理他,那人見狀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優雅地起身向王逸燑走過來,輕笑著說:"嗬嗬嗬,歡迎來到‘久靈寺‘。還不適應吧?不過沒關係,慢慢地,一切都會適應的。"
那人語氣如此溫和倒是讓王逸燑感到有些意外,他又轉過頭來用那糟糕的視力打量這個好像文鄒鄒的男人。如果這個人不是出現在這樣一個場合,或許王逸燑還真覺得他有些類似於伯爵那種人的優雅氣質,但是現在王逸燑隻覺得這個人跟那個做bing毒的化學博士沒什麼兩樣。直覺告訴他,這個人很危險。
一愣神之間那人已經把一隻手搭在了王逸燑肩膀上,圍著他踱著步子繼續不緊不慢地說道:"來到這裏,你就要開始新的人生了,你要接受這樣一個現實,原來的你已經不再存在,不要再試圖找尋過去的你,因為那是沒有可能的,也是沒有意義的。從今天起,你就是‘久靈寺‘的一員了,至於是怎樣的一員,那就要看你自己的表現了,還是很平等的,對吧。"這時那人的手已經不知不覺地扼住了王逸燑的脖子,雖然內心已經開始發抖了,但是王逸燑卻倔強地擺出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那人笑著,但是目光卻能把人活活凍上,見王逸燑是這樣無所畏懼的表情,捏住他喉嚨的手漸漸用力...
門外這時響起一陣腳步聲,三個人喘著粗氣進來,一個說道:"李主任,那邊準備好了,說隨時可以過去。"
王逸燑聽出來這個是開車的那個大塊頭,麵前這個被稱作李主任的人抬眼看了他們一下說道:"去吧,把那個女孩也帶過去。"說完一把將王逸燑推倒在地上,又走回他的華麗椅子去了。那大塊頭唯唯諾諾地應了一聲後,過來一把拎起王逸燑的衣襟就往外走,這時身後傳來李主任那平靜的聲音:"他們兩個去就行了,你留下。"雖然一臉迷茫,那大塊頭還是把王逸燑交給了另外兩個人。
被推搡著走出那個屋子之後,王逸燑聽到背後從李主任的屋裏傳來那個大塊頭的哭腔:"真的不是我啊李主任!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真的不知道啊李主任!李主任!李主任..."隨著他的語氣越來越驚恐,王逸燑猜想要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果然不一會兒,一聲手槍的悶響,那屋裏再也沒有傳出大塊頭的聲音...
兩人押著王逸燑在氣派的長廊裏走著,路過一間屋子時候一個人推門進去,不一會兒便推搡著那個女孩出來。隻見那女孩也被反捆著手,走路跌跌撞撞的,恐怕是藥勁兒還沒過去再加上眼睛同樣被戴上一層膜所致。四人在這棟城堡似的大別墅裏七拐八柺,才最終走出了正門,那兩人又把王逸燑他們趕上車,往山下開去。路上,那兩人一句話也沒說,可能被剛才的突發事件震懾的還沒回過神來,或者是在擔心自己哪天會讓李主任不爽,一顆子彈了結了自己。車子路過一個掛著門燈的院子時候,專門負責打針的那人突然喊道:"哎哎,到了到了!"開車的這才回過神來,一腳刹車踩到底,把王逸燑他倆摔個四腳朝天。打針的那人的腦袋也頂在前風擋上,不滿地罵著:"慌急毛!"說完拉開後麵的車門,叫王逸燑他們進院去。
這是個不大的院子,靠著後牆有一棟奇怪的簡易樓,共四層,各個房間都隻有一個用鐵欄擋住的小窗,王逸燑頓時感到在哪裏見過這種房間,卻又不能清楚地記起。樓前正對著院門有幾個車位那麼大的空地,院門旁邊有幾間像是傳達室一樣的破舊平房與簡易樓遙相呼應,從小平房的窗口可以看到對麵樓上各個小窗。王逸燑他們被帶到其中一間亮著燈的平房前麵,打針的那人衝著屋子裏喊道:"劉元!李主任說這倆歸你了,我們可把人給送到了啊!"片刻,屋裏出來一個禿頂的中年男人,那人拉起王逸燑他倆身上的繩子,看也沒看那倆押送他們的人就朝屋裏走去。身後那兩人留下不屑的一瞥就轉身出了院門,汽車發動了,引擎的聲音逐漸遠去,回蕩在這座陰森的大山裏,與那令人窒息的黑夜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