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煌不可能聽到典獄長心中的輕語,當然典獄長也不可能讓唐煌聽到自己心中的輕語。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看著典獄長遠去的背影,唐煌的直覺出現了一絲觸動,很奇妙的直覺,簡短的談話,兩人都是惜字如金,無論是神情,還是話語,都遠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
寇天嘯是不是書院的弟子……唐煌的神色變得有些向往。
曾經有兩位少年曆經千辛萬苦從邊境前往太阿書院,他們的家人早在連綿的戰火之中喪生,他們靠著孱弱的身軀,不屈的意誌,還有那對太阿書院的向往,堅持到了最後。
上天是眷顧他們的,他們二人都進入了書院之中。
忙碌的修煉使得他們很少見麵,但是彼此的關心卻是使得他們之間的兄弟之情愈發的濃厚。
終於在一天,兩人見麵了。
兩人都是從青澀走向了成熟,由羸弱變得強大,由懵懂向往變得理智謹慎,許久的未見麵讓兩人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沉默了很久。
兩人終於不再沉默。
“唐煌……我想離開書院了!”
“為什麼,難道書院不好嗎?”
“我想去做官,我要成為太昊的軍隊第一人,我要護得太昊四境安穩,使得帝國的百姓不再飽受戰火的折磨。”
“可是……你隻是一個普通的人,要成為軍隊的第一人談何容易。”
“我已經想好了,你無需在多言,希望你在書院之中保重。”
寇天嘯寬大的背影牢牢的刻入唐煌的腦海之中。
身影越走越遠,唐煌想要出聲,卻是沒有發出。
那一夜,唐煌失眠了。
第二日,唐煌也是離開了書院。
二十幾年以後,太昊軍隊之中出現了一位至高無上的軍神——寇天嘯,而那昏暗的司天府之中則是出現了一位剛正不阿的大司命。
寇天嘯能成為帝國大軍的第一人,理不得唐煌的暗中輔助,唐煌就像是躲藏在陰暗角落的毒蛇,暗中為寇天嘯掃除了數不清的障礙,許多軍中的大佬下馬離不開唐煌的功勞,寇天嘯在軍中的地位亦是在不停的提升著,最終掌控百萬大軍。
從始至終,寇天嘯從未對唐煌道出一個謝字。
唐煌也從未提過自己的功勞。
一切都在不言中。
這一次北境戰火重燃便是最好的詮釋。
在前往的書院的道路上,寇天嘯曾對著漫天的繁星,發誓,“待來日,定會大軍蕩平邊疆四境,至此邊關再無戰火,百姓不再流亡吃苦。”
走出回憶,唐煌長吐一口氣,孩童的夢想恐怕就此點燃了。
雖然不知道寇天嘯心中的謀劃,但是唐煌相信當夢想開始的時候,便是征戰的起點,這是……唐煌的心中有些疑慮,如今的太昊皇帝是否可以容忍這一切,如果龍越無法容忍,那麼又該怎樣呢?
眉頭皺起許久,唐煌的臉上露出自嘲的笑意。
搖搖頭,然後在閉目修養起來。
……
……
在皇宮最深處的,一大片的梅林,梅花繽紛怒放,清香吐露,紅如烈焰,白如雪毛,綠如碧玉,一切宛如一片人間仙境。
梅林之中,白雪猶存。
一張精致的石桌擺放在梅林之中,一個巨大的沙盤盤踞在石桌之上,太昊邊關四境,遼闊九州大地,山川河流嗎,都是濃縮其中,分散在沙盤上的兵甲將太昊周邊的國家都是部署完成,沙盤的基座之上刻著兩個遒勁大字——天下。
天下——是誰的的天下。
兩道身影靜靜的端坐在沙盤兩側,手下急速如飛。
沙盤之上殺意縱橫,戰火連天。
或守,或攻。
或城戰,或野戰。
或處於優勢,或處於劣勢。
……
沙盤之上,便是繁複詭異,瞬息萬變戰場。
最後的一位兵甲消失,兩道身影皆是抬起了頭。
一張青澀的麵孔抬起——是李朝陽,滿頭大汗,神色之中帶著倦意,卻是流漏出難以掩飾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