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逐漸向西方落去,不知道過了多少時辰,右臂上傳來一陣陣痛楚,方遠隻感到右臂如同骨折一般。不由痛呼道:“哎喲!子時到了便到了,就是提醒俺,也別這麼激烈啊。這樣搞下去,早晚被你痛死!”
他心裏邊埋怨,動作著實不慢,急忙沉下心神,誦讀起《太上寶典》。初始隻是應付任務,完成對顧幽夢的承諾,隨著不斷誦讀,心中逐漸平複下來。右臂上的痛楚也逐漸消失。那枚蓮子從右臂上飄出,在空中散發出柔和的五彩光芒。
太極既判,道啟重玄。千真示教,列祖垂詮。源開玉局,派演金蓮。真一不二,生生相延。
八行金篆大字,在方遠的誦讀聲中,逐漸浮現在空中,與銀蓮子的光輝交相輝映。方遠的腦海之中,彷佛有一塊混沌在盤桓不停,混沌黑兮兮一片,整個人沉醉在靜寂之中,遙望星空,好像看到了整個宇宙的演化進程。
金篆大字逐一出現,然後圍繞著銀蓮子不停地旋轉起來。五彩的柔光慢慢地消失,在金篆大字形成的圓環之內,一台白色蓮座從虛空中浮現,然後向四周擴散。開始隻不過如同蒲團般大小,不多時已經如同高山。將四周的所有東西全都裹挾在內。方遠伸出雙手,想要撫摸白色蓮座,卻是有形物無質。看上去清清楚楚,摸起來什麼也沒有。
北鬥七星已經橫斜在西方天際,白色蓮座仍然無可阻擋地變大,竟然與上天星象相呼合。方遠似乎感到了蓮座在有規律地呼吸著天地靈氣。那隻是自己的一種感覺,實際上白色蓮座除了變大,並沒有其它變化。
眼前的情景雖然怪異,他卻不敢稍有停留,隻是默默誦讀著《太上真經》。約莫一個時辰,白色蓮座逐漸變小,又重新化為一枚銀蓮子,眼看著就要重新嵌入右臂之上。懷中突然閃出一物,那東西兩頭翹起,如同瑤芝,卻不是敖五音留給自己的兩儀玉如意又是什麼。
兩儀玉如意發出青白色光芒,將銀蓮子擋在外圍。一青一白兩種顏色相互抵觸,讓他不由想起了青桑山下,韓林與虎嘯笙的青白之氣。兩儀玉如意牢牢抵住銀蓮子,兩種光芒先是涇渭分明,然後逐漸融合。兩儀玉如意好像是在檢查銀蓮子的動機,青色光芒將銀蓮子重重包裹。最後好像確定了安全,放過了銀蓮子,重新嵌入方遠的右臂之中。
此時此刻萬籟俱寂,不知何處卻有一聲低呼傳來:“月光如水水如天,兩相映照是銀蓮。太皇境中幽夢殞,何脫苦海到彼岸。無量壽佛,善哉!”
方遠皺著眉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產生的錯覺。放眼望去,朦朧的夜色之下,周圍景物並不分明,更見不到什麼人影。心中不由想道:“太皇境一無所知,不知道什麼時候危險就來了,還是早點離開才好。現在子時已過,我該怎麼辦?她說不會耽誤我進入相骨大陣。可是眼看著就是天亮,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難道隻能在太皇境中呆下去嗎?如果無法返回太明境,父親與二牛又該怎麼辦?”
兩儀玉如意檢查過銀蓮子,似乎意猶未盡,竟然學著先前白色蓮座的樣子,也是逐漸變大。方遠心中急躁,不由破口大罵:“什麼鬼東西,真不讓人省心啊!在這樣下去,老子真要老死在這裏了!”
罵完也不管玉如意的反應,直接伸手將之抓在手中。當初敖五音將兩儀玉如意送給他。他一直將之揣在懷中,並沒有拿出來。那玉如意看起來也不過中指般大小,他一直當做辟邪的東西。沒想到這東西還有恁般古怪。
兩儀玉如意在他手中不安分地跳躍著,卻已經不再變大。忽然之間方遠隻感覺身邊風聲大作,一股怪異的力量將他拉入回旋之中,五髒六腑上下亂顛,大腦如同被攪進了淤泥般渾濁不堪。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股力量停了下來,他被拋在了地上。
此時此刻,天還未亮,月亮已經隱藏在夜幕之中。酒樓之上,數十盞大紅燈籠掛在角簷之上,散發出微弱的光芒。方遠睜眼看去,卻不是客再來又是哪一家?他生怕看錯了,又不由揉了揉眼睛。沒錯,三層高的樓房,正是客再來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