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也從來不曾在意過王媽送來的究竟是什麼湯藥。就算那是致命的劇毒之藥,她也沒了所謂,反正於她而言,死了倒是一了百了。
隻是,她原本揣測這湯藥或許是楚晗與夏廣南買通了王媽每夜給自己送來。
可她與楚晗相識甚久,對於藥草的功效也自是有了一些通曉。她這每日所服的湯藥,想必就如楚晗為自己精心準備的丹藥一樣,過量服用都會有反噬之效。
從那日楚晗的言語中,她已聽出這女子並未秘密安排王媽每夜送來湯藥,那另外一名買通王媽,並讓其送來湯藥的人會是誰呢?
將手撐於臉頰旁,淩音眸若染霧的靜靜凝著銅台上的燭火,眼色幽離了幾分。思緒間,她不覺又想起了今日在院中遇見的男人。
教跳躍的橘色燭火輕灼了雙眼,淩音低頭將眸子徐徐柔撫而過。
自嘲的輕笑一許,她待眼眸不再那麼澀痛後,終是將目光落向了桌上已然涼透的黑色湯藥。
心中一念輕閃而過,她起身端著藥碗行至了一尊盆栽旁。用手按壓了一番花木四周的泥土以作試探,她將湯藥徐徐倒入了盆缽中。
看了眼夜幕中教晚風吹拂得搖曳輕擺的花樹殘木,淩音緩緩行至了內室的床榻旁。
褪去腳上的麻鞋,她輕輕撫過腳踝處磨礪的紅痕,攥上被衾躺上了床榻。眸色悠悠的看向絲緞床頂,淩音緩緩的合上了眼眸。
許久,幽靜的月夜中,傳來了門栓被利器緩緩挑撥開來的聲響。片刻後,雕花木門便教人輕輕的推開,有沉悶的腳步聲徐徐而來。
此刻,來人的鞋底正在地麵輾轉出了細微的沙粒之聲。
屏住氣息,這剛進房中的男子,在聽得內室傳來女子均勻的呼吸聲後,才悄然轉身掩上了木門。
眼眸在銀月的映照下閃過一襲精光,他輕聲道:“小美人,劉二爺來了。”
微傾了身子,他輕緩著步履朝了內室行去。
可就在劉二正欲掀開內室的簾帳進去之時,他身旁竟是忽的拂過了一抹輕風。尚未來得及有所反應,他便覺喉上一緊,隨之直直的栽倒在了地上。
此刻,靜寧的廂房中,正有鮮血翻騰噴湧的汩汩之聲從地麵傳來,那灼紅的血色早已染濕了劉二的衣袍,並順著他的脖頸滴答著融入了泥土中。
一眼凝過地上張合著嘴,麵容突爆青筋的男子,一抹身形從他身上跨了過去。
緩緩掀開簾帳,男人邁著輕雅的步履朝了內室行去。目光落向床榻上依舊睡得安穩的女子,待確定她並未被方才的一幕驚動之後,他才瞥了眼尚未完全關合的窗欞。
此刻,那雕花窗欄正教晚風吹得搖晃作響。
轉身行至窗前一手將窗欄掩上,男人靜觀了片刻後,才朝著淩音的床榻旁行去。
立在床榻旁看著女子恬然沉靜的睡顏,他心弦微微一動。依著塌沿徐徐坐落,他微垂了頭,眉目深深的靜凝著她。
在這般睡夢中,她看上去是那樣的纖骨嬌弱。相較於從前,她瘦了許多,下頜也變得更為尖俏,而她溫瑩的唇瓣亦是蒼素得失了血色。
輕凝著眉間,男人不再斂住眸中淺漾的心疼之色,而是讓它在隻屬於自己的夜晚,肆意的綻放出濃烈悠長的情懷。
就如這一個月以來的每一夜般,他伸手撫上了女子微涼的臉頰。
溫礪的指尖隨她柔滑的肌膚徐徐而上,他將自己的輕暖盤恒在淩音的眉梢眼角,隻為渡她夜夜濕涼在夢中的淚。
迷蒙中,感受到有微熱的觸碰在自己肌膚上久久不散,淩音眼睫一顫,倏地張開了雙眼。
頃刻間與坐在床榻旁的男人目光相對,借著月華輕籠至他身上的淺耀,她將男人一瞬錯愕的神色收入了眼底。
看著男人傾絕的容顏在月夜的幽光下,綻放得愈發極致,淩音輕動了喉間,卻未發出一個字息。
二人相視許久,直到她略有無措的輕轉了眼眸,才悠悠開口,“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晚上會來?”
靜凝著女子的眉眼,淡薄如水的嗓音從他喉間緩緩逸出,“從你第一天來這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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