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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慶宮。
容辛正坐與大殿的高台上,眉目沉凝的注視著跪在大殿中央的十六位寧王妃候選佳人,而皇後許秀瑜則是靜坐與他身旁。
感受到殿中略顯沉肅的氣氛,許秀瑜瞥了眼立與自己身側的容傾,便將目光落向了獨自一人跪在眾人前麵的淩音。
這女子微垂著首的模樣,讓她在大殿之上顯得格外嬌小無助窀。
此時,立在一旁的芸芝朝宮人渡了記眼色後,那人便幾步上前,將裝有紫晶碎屑的木盤呈至了容辛麵前。
眼梢一掠而過,許秀瑜微有惋惜的歎道:“猶記得,這是十年前西海國進貢來的一塊極為罕見的紫晶璞石。妲”
“皇上見本宮喜愛,便命宮中工匠花了三年時間雕琢成睡蓮。那精工之美,就連花瓣上的脈絡都隱約可見。”
“而皇上更是將其賞賜與本宮作為生辰禮物。這些年來,本宮雖是喜歡,也隻能將它珍藏起來。”
歎息之餘,許秀瑜繼續道:“這次寧王選妃,本宮本想以此紫晶睡蓮作為賀禮之一,提前拿出來給眾位佳人一睹其風采,也算是激勵大家。”
“可沒想到,在眾人觀賞之時,竟被淩音不慎打碎。”
抬眸看了眼身旁神色淡淡的容傾,她微微一笑,接著道:“錯就是錯了,理應受罰。再則,你們既來後宮學習規矩,本宮自也責無旁貸。”
“不過,淩音是因頗為討得容傾歡喜,才有機會參加此次甄選。所以,臣妾也請皇上過來看看,要如何處置她才算得上公允?”
身旁女子一席話畢,容辛微微蹙起了眉,“後宮之事,理應由皇後做主。依皇後所見,這淩音要如何處置才好?”
眸光一動,許秀瑜凝了眼參選姑娘中的司元絮,“皇上寵愛臣妾,才會賜予這般尊貴的睡蓮。臣妾自是滿心歡喜,更對它倍加珍惜。”
“不過,這紫晶睡蓮終究是個死物,怎能抵過人的性命。所以,臣妾懇請皇上饒了淩音的死罪。”
言語間,許秀瑜瞥了眼容辛,見他暗了雙目,卻並未言語,她繼續道:“但這該罰的,還是逃不掉。”
“為了本次甄選的公允,依臣妾所見,不如廢除淩音此次參選寧王妃的資格。”
女子話語剛落,淩音的雙肩便微微一顫,心間悶堵了幾分。
而她身後,亦是傳來了些許細聲碎語。猛地抬起眼眸,她凝向了高台之上的許秀瑜。
隻見這女子眼梢處,竟是蘊了抹淡淡笑意,根本就無半分對紫晶睡蓮摔碎的惋惜。
忽然有種百口莫辯的感覺襲上心頭,淩音的心口已生了絲鈍痛。明明是尹碧蓮故意推她,才致使她撞上了拿有紫晶睡蓮的宮人。
她不相信在場的餘下十五位姑娘,以及芸芝和一幹宮人,包括早已在殿外看著這一切的容傾,都沒有發現真相所在。
隻是這個時候,沒有人願意站出來為她說一句公道話而已。
就連在金鑾殿上,當著皇上與群臣宣布要娶自己為正妃的容傾,也是靜靜地看著大殿中央,不發一語。
她們是擔心開罪工部尚書之女尹碧蓮?還是因為大家都已看出,此次乃是皇後有意設下的一局,怕會惹惱了皇後?
若真是如此,就算她說出了實情,會有人願意替她作證嗎?她要冒這個險嗎?
像是在征詢容傾的建議,許秀瑜開口問道:“寧王對本宮給予淩音的懲罰,可有異議?”
她此言一出,殿內的所有人皆悉數靜心傾聽。似乎她們很想知道,寧王到底有多喜愛這個淩音,他會以怎樣的方式為淩音求情。
可下一秒,這男人卻聲色淡薄的應道:“兒臣對皇後娘娘的懲罰,並無異議。”
聞言,淩音輕扯唇角,微微苦笑。
當她眸光輕觸上容傾凝視自己的目光時,這男人的眉眼間,甚至淡出了一絲疏離。
她忽然有些不懂這男人的想法,似乎她永遠都猜不透,也無法走進他的心。
將心中的驚訝一抹而過,司元絮抬眸看向了容傾。
她知道,他會娶淩音。
這是他重傷清醒後,策謀爭奪皇位計劃中的一部分。
所以,就算有再多的心殤,在他麵前,她都會以微笑掩飾而過。
隻因她清晰的記得,並堅守著二人夜夜纏綿的那些日子裏,他曾在自己耳畔低喃的話語。
難道他改變了要娶淩音的主意?是因淩音曾舍命替皇貴妃頂罪,所以他心軟了?
似也微有錯愕容傾會如此幹脆的答應,許秀瑜輕笑著轉眼看向了一旁的容辛,“既然容傾也無異議,那就這樣吧?”
霎時,跪在殿中的淩音卻凝聲開了口,“皇上,皇後娘娘,淩音最後有一些話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