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天黑得特別早,不過傍晚時分夜空便已經烏漆抹黑了。然而也不是伸手不見五指,地麵上堆著厚厚的積雪,泛起淡淡白光,常人也能在這夜間行走,可是天氣這般寒冷傻子才會吃飽了出來喝西北風!“望雲山”上卻正有個傻子在艱難地行走著,隻見他手拿一根樹杈,後麵背個破行囊,在山路上半爬半走,好不狼狽。
過了好幾個時辰,這傻子才爬上山頂,已然是累得氣喘籲籲了。停下休息了一會,又掙紮著爬進一間破廟,走到一堆幹草窩裏一屁股坐下。借著廟裏昏暗的油燈能看出這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長的眉清目秀,隻是穿著太過寒酸。少年聽著廟外山風呼嘯,看著布滿裂縫慈祥的菩薩,心裏頭思緒萬千,時而眉頭緊鎖,時而唉聲歎氣。
這少年名為“陳俊”,本是這“望雲郡”陳員外的子嗣,陳家在這片地頭算是最有錢的主了,照理不應該落到這般境地。然而,陳俊隻是他爹和一個家中丫鬟所生,他出生後沒多久母親就死了,聽說是被陳夫人害死的。陳俊從小在家裏頭就沒地位,那些個兄弟姐妹總是變著法子捉弄他,生活甚至還不如下人。但是陳俊從小就很聰慧,讀書寫字一學就會,比他那些個兄弟姐妹強的不是一點兩點,因此很受陳員外喜愛,生活也因此好了很多,起碼溫飽是有保障了。所以,陳俊從小就有個願望——就是長大後考上狀元,讓自己的父親以及陳家所有人都知道丫鬟生的孩子一樣能有出息!可是夢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前不久陳員外去世了,陳俊立馬就被趕了出來,自己寒窗苦讀十餘年考上的秀才也被陳夫人的兒子冒名頂替,代價隻是幾箱銀子!陳俊去報官還被亂棍打了出來,說再來鬧事就抓進牢房。匹夫一怒,血濺三尺!陳俊趁著黑夜摸起一把菜刀就把陳夫人和他那同父異母的哥哥砍成了八塊,接著便連夜跑了出來。一口氣跑了一天一夜,也不知道跑了多遠,實在是沒力氣了才停下來。這一停下來立馬就感覺餓了,抬頭望見這山上有廟,便尋思著到廟裏找點吃的,結果這破廟早就斷香火了。
陳俊捂著肚子詛咒著“什麼破廟,供著個什麼破菩薩!一點吃的都沒有。”然而詛咒也還是沒有吃的,隻能是白費力氣。陳俊罵著罵著就沒力氣罵了,餓的頭昏眼花不覺中便已睡著,人雖然睡了,嘴巴卻在吧唧吧唧的動著,不曉得夢見了什麼好吃的。
破廟裏顯得很安靜,隻有外頭山風的呼嘯和某人的夢語聲,仿佛再也沒有其他響動。忽然,詭異地響起一聲歎息!像是破廟裏頭這破泥菩薩發出來的。接著又忽然出現一團火光,綠油油的像是冥火,從泥菩薩眼中飛出鑽入了陳俊的額頭之中,頃刻間便不見了蹤影。
冬日的陽光總是懶懶地照射著大地,不讓人覺得刺眼,也不讓人覺得溫暖。時辰已到了晌午,陳俊總算醒來了,貌似還滿臉不情願。“昨晚做了個好奇怪的夢!本來剛開始是夢著吃烤雞腿來著,後麵突然衝進來一個猥瑣的老頭,和我說什麼他是無極劍聖,還說什麼要教我修仙之法,真是奇了怪了!”陳俊不滿地想著,“都怪那臭老頭,攪我好夢!唉,我的雞腿啊。”“臭小子,你說誰猥瑣啊!你說誰是臭老頭啊?忽然陳俊腦子裏響起一個聲音。“啊!鬼呀!”陳俊嚇得當場跳了起來,慌不擇地的就往外頭跑,結果被根樹杈絆了個狗吃屎,就是昨晚他順手從山裏掰下來做拐杖的那根。“臭小子,老子是神仙,鬼你個頭!”陳俊腦子裏又響起了那個聲音。這回他聽清楚了,聲音來自自己的腦殼裏。“你怎麼在我腦子裏啊?是人是鬼啊?”“說了我是神仙,不是人也不是鬼,至於我怎麼在你腦子裏?這麼跟你說吧——本大仙看你骨骼清奇,是個修仙的絕世奇才!所以勉為其難收你為徒,把維護人間和平的任務就教給你了!”陳俊聽了直翻白眼,“老頭別逗了好麼?聽你這猥瑣的聲音我就知道你不是個好貨!還大仙,大仙怎麼在這百年沒得半點香火的破廟呆著啊?”“你這死臭小子,不是老子受了傷,丟了肉身,隻剩下這殘破的靈魂會呆這鬼地方?”陳俊聽了更是不屑“還說不是鬼,都他嗎丟了肉身隻剩下殘魂了,還和我裝大仙”“你!。。。”陳俊聽其真冒火了,趕緊適可而止地打斷“好了,大仙!說吧,有何貴幹,別想騙我,否則一切免談!”老頭無語了“本想隨便忽悠一下弄個繼承人,看來是不行了。”老頭正色道“好吧,那我就如實和你說吧!我並不是什麼大仙,現在確實隻是一個殘破的鬼魂,不過我生前是一名修真者,雖不是無所不能,但上天入地、搬山填海卻不是什麼問題。你願意繼承我的衣缽,拜我為師嗎?”陳俊聽了立馬跪倒在地,“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老頭見他如此痛快就答應了,倒是不相信了“怎麼這麼快就答應了,不怕我騙你?”陳俊站起身來,正襟危坐道“徒兒也曾讀過幾年書,對一些仙俠、鬼狐之類的書籍也曾有所獵奇!徒兒是相信世上是有神仙的。再者,徒兒隻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孤兒又有什麼可騙的呢?”“嗯,孺子可教也,現在你是我徒兒了,也該讓你見見為師威武不凡的真麵目了。”忽然,陳俊腦海裏就出現了一個穿著叫花子衣服的猥瑣老頭,手裏還拿著把生了鏽的破劍。陳俊額頭上立馬起了一頭黑線,“怎麼感覺被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