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塚……”不二抬著頭與手塚對視,那雙藍色晶瑩的眼瞳緩緩遊動著水的波光,對上手塚近乎含著偏執的黑色雙眸,小聲地問,“由美子姐姐在你那裏……過得好嗎?”
“她很好,你們不用擔心。”
“那就好……”不二想要像以前一樣輕輕淺淺地漾開他天使一樣的笑容,眼睛眯起來,嘴角輕輕牽起,彎出一個恰好讓人感覺很親切,卻又不過分獻媚的笑容。隻是他現在做不到這樣子的微笑了,他隻能低頭,再低頭,努力地藏起眼底的一片晶瑩。
“那麼我去訓練了。”
“嗯。”壓抑的聲音聽不出一點情感,略帶著些低沉,仔細聽起來似乎還有些嗚咽,隻是手塚聽不出來。
並不是聽不出來,隻是沒有留意而已……
因為他的全部,包括心,都已經在姐姐那裏了……不二記得那是一個夏日的夕陽,鮮豔如血一般的紅,現在想起來真的是血光吧,因為他看見手塚難得一見的笑容,那種笑仿佛可以融化冰川一般的溫暖,從沒想過手塚也會這樣子溫柔呢。不二順著手塚的視線看去,落點卻是——
不二瞬間放大了瞳孔,那個褐色的身影放大,再放大,那張白皙精致,塗著口紅的女子麵容精致姣好,劃過不二的眼睛,卻讓他覺得生生地疼痛著。
原來他的微笑是為了她麼……不二近乎瘋狂地逼迫自己不要去看他們,不要去想他們,但是那些鏡頭像是潮水一樣迅速湧了進來,他為她難得一見的笑,她為他輕輕塗上從來不塗的口紅,他們緊緊相扣的手,在夕陽下,迅速地遠去,卻留下一片晶瑩。
原來是這樣……手塚,我懂,我應該比誰都懂姐姐的好!我知道,我應該比誰都知道姐姐的溫柔!這樣的情侶,簡直絕配!為什麼我會那麼傷心?我記得我對手塚說過“我愛你”,當時他也難得地笑了,但是他說,不二別鬧了。我不是跟你開玩笑的!你不懂,你根本就不會懂得我對你……的情感……
不二踩著自己墨色的影子,傀儡般機械地走出校門。他知道,自己心裏一直有一個小小的洞,現在看見他和她相扣的十指,這個洞就像徹底被捅開了一樣,突突地往裏灌著冷風。
“不二?你怎麼在這裏?”聽到那個熟悉到不用抬頭就知道是誰的聲音,不二卻是有些茫然地抬起頭去,看見水泥台上那個銀灰色的身影,一時間覺得有些模糊。原以為是因為逆光無法看清,他便抬起手揉了眼睛想要看清楚,卻聽見慌亂的聲音,然後那個身影躍下,驚慌地問:“不二,你怎麼了,我是景吾啊!”
景吾?跡部……景吾?不二反應了一秒,淚水終於忍不住決堤而下,死死地抓住跡部的手臂,也不說話。
“不二……喂?不二?”突然感受到自己手臂上的負擔加重,跡部一驚,托起不二,才發現他的額頭燙起來,眼睛閉得很緊,光滑白皙的臉上,一道道淚痕清晰可見;睫毛上掛著零星一兩顆淚珠,昏昏沉沉地暈了過去。
“手塚國光……你這個混蛋!”跡部心疼地替不二拭去淚珠,反手一抄,便把不二抱在懷裏,帶他回了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