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嘟嘀嘟——”不遠處,救護車的呼嘯漸漸行進,閃爍著耀眼的紅色燈光。在一片雨簾中閃動著血色的模糊光線,傳自前方的麵包店不遠處。
“怎麼了……”來自本能的直覺讓不二心中一緊,拉車門想要出去,卻想起車門已經上鎖,想到車門鑰匙就在鎖孔裏,躊躇再三卻還是把頭一低,匆匆移到了駕駛座上,緩緩發動汽車。
景吾,你不準有事啊……
“那個人……是誰……啊……”抽出了車鑰匙,終於開了車門,卻見到血肉模糊的男孩孤寂地躺在地上,顫抖著的手拿著剛剛掛斷的手機。
那個人是誰啊!!!他臉上模糊的笑意,纖長的手指上一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還在冒著熱氣,他卻已經躺在了地上,越來越洶湧的血漸漸把他的輪廓浸泡得模糊,再也看不清楚。
不二隻是覺得腦袋一空,顫抖著上前探他的鼻息,卻一下子被抓住——那個聲音,熟悉到讓人無法忘記。
“景吾……嗚……”
“哭什麼……”跡部發出模糊的音節,笑著,“你……要的麵包……還……在……我……我……”一股甜腥的氣味衝上來,混合著剩下模糊不清的話語流下嘴角,“還……是……熱的……沒有……被……壓……到……”
“你為什麼這麼傻……”
你為什麼這麼傻啊!視線迅速被淚水模糊,一顆一顆掉到手臂上的眼淚,燙得幾乎把不二灼傷。
“你不準死!你聽見沒有……我叫你,不準死啊!”
雨水還是淚水,模糊了視線。
“……不、二……”
“景吾,喂,景吾!”前一刻還活生生的對自己笑的男孩,此刻卻全身血紅地躺在雨下,仍然笑著。
“請讓開一下……”跡部迅速被抬上了擔架,隻在原地留下一地的鮮血,紅的刺目。
“景吾……”
你說過你會陪我一輩子的……你要爽約了嗎?
不二站在原地,臉色蒼白,緩緩拿起唯一沒有沾到跡部鮮血的麵包,緩緩撕開包裝,一股芥末的味道飄出來。
都是這樣的……為什麼……都要這樣……
清澈的水珠,順著臉龐滑下來,一滴滴打在地上,分不清雨水淚水。
“噯?周助?國光,是周助哎!”背後傳來熟悉的女聲,很溫和,並不讓人討厭。
此時聽來,卻覺得格外的惡心。
“姐姐……”
“周助?怎麼了?”
“都是……姐姐的緣故!”
“周助?”
“不二……!”
“喊我幹什麼!都是姐姐你的緣故!還有你,手塚國光!你們兩個真是幸福啊,晚上撐著傘在雨裏漫步看別人的笑話!”
“周助你,你……你怎麼這樣……”由美子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漸漸滑坐在地上,嗚咽起來。
“不二,你不能這樣說!”
“我不能這樣說?!憑什麼?!憑你是部長嗎?!部長大人!還有姐姐!你怎麼就坐下了!”
“你不能這麼說你的姐姐!”狠狠地揚起手扇過去。
“你沒資格管我!”不二伸出手,用力地抓緊了手塚的手臂,抬起頭,一雙水波蕩漾的藍眸裏盛著滿滿的像要溢出來的悲傷,“是的!我該懂你們!我早就該懂了!不然我也不會在這裏,讓你們等著看笑話?!”狠狠地甩開手塚的手,獨自抱著懷裏還有溫度的麵包,帶著一身的水坐回到車裏。
“為什麼,國光?”
“……我不知道。由美子,我先送你回去吧……”心裏一陣陣抽緊的疼痛,看到他雙眼裏蕭條的憂傷,就好像是一柄看不見的刀硬生生插在心髒上,疼痛,無奈的感覺。
“我擔心周助。我們跟去看看吧……”
“景吾。你不準死……我叫你不準死……”醫院的紅色手術燈依舊閃動著。
“你不準死……你不可以死……你要是死了,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