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尋擺擺手,示意宋吳不要說話。郭晏的居心叵測張尋如何看不出來,隻是張尋從小在山上長大,天牛山的中落對他來說一直是心裏的一個痛處,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如何光耀天牛山,如今有這麼好的一個機會擺在麵前,讓他如何能不動心?
“如果你能率玄劍門歸附天牛山,自此改練陰陽五行訣,我願將宗主之位讓與你。”張尋言辭爍爍。
“師兄這話嚴重了,”郭晏嘿笑,“我率門派歸附之後,宗主之位還是你的。至於修煉功法一事,師兄你是知道的,我的衍劍訣本來就是依照陰陽相生、五行互衍推化而來的,你也知道陰陽五行訣主生,沒有什麼攻擊力,反逆陰陽訣和顛倒五行訣主滅,雖威力強大但又太難修煉,所以我建議初期還是以衍劍訣為主,陰陽五行訣為輔,待到他們把陰陽五行訣融會貫通時再授以他們反逆陰陽訣和顛倒五行訣,這樣才不至於山門被欺,天牛山才可以長久的興盛。”郭晏嘴角含笑,立在那裏等著張尋的答複。
宋吳感覺形勢有點不妙,郭晏隻言片語竟反客為主,屆時天牛山的門人都是郭晏的嫡係,便是張尋繼續任宗主之位又如何,門下眾人斷然不會輕易聽從他的調遣,況且張尋已至耄耋,不定哪天就魂歸天際,到時候還不是郭晏掌家?
這廝籌劃得太好了,宋吳暗罵不已,心裏替張尋著急,卻又不好說什麼,他這八年的時間裏沒少聽張尋念叨,所以他清楚地知道郭晏的這一番話對張尋具有多麼大的誘惑力,他也清楚地知道,張尋不會拒絕。
果然,張尋略一沉吟便給了一個足以讓郭晏舒心的回答:“你現在就著手辦這件事,盡快讓你的門人歸附天牛山,越快越好,隻要他們修煉陰陽五行訣,宗門大小事務以後還是歸你管,我隻專心教導宋吳和薑杜!!”
“謹遵宗主令旨!”郭晏一臉正色,宋吳卻覺得非常假。
“張老,這……”郭晏走後,宋吳忙問。
“嗯,”張尋點點頭,“我知道你的意思,即便郭晏話裏九分假,為了光複宗門,我也願意去相信那一分真。”
張尋看著眼前的雲海,目光深遠,滾滾的雲濤像是他無限的遐思,正洶湧著,前路雖然詭譎,但他依舊選擇前行,隻因他那一顆光耀門楣的熾熱的心。
宋吳遠遠地看著張尋,他從來沒見過張尋這樣的神態,以前他不能理解張尋對於宗門的感情,如今,他似乎有一點明白了。忽然間,他感覺張尋其實跟自己很像,不過是自己念念不舍的不是宗門,而是王傾。宋吳又想起那個叫管離秋的女子,那個如精靈般的女子,即便她不是王傾,她依然有著一張形似王傾的臉龐,他始終無法把她當做女妖。隻是,整整八年過去了,那個讓宋吳魂牽夢繞的女子再也沒有出現過,又或者她出現過,而宋吳不知道。
一種無力感悄然在宋吳心底蔓延開來,直到這種感覺從心裏溢了出來,他才突然發現,自己雖然在天牛山待了八年,可是離這個世界依然很遠,那種遠,不是源自距離,而是源自內心,源自穿越時空的不同時期的人的思想思維方式,這種鴻溝,遠遠不是他能跨越的。更何況,這八年來,宋吳一直是依附張尋而存在的,他無法在這個世界上自立,這樣一個修仙的世界,這樣一個危機四伏的世界。脫離了張尋,他隻能是地上的一條爬蟲,指不定就被誰碾成一堆肉醬,來不及呼喊一聲。
當宋吳發現這麼長時間以來他的人生一直在被別人左右,而自己無法真正掌控自己的人生的時候,心中的憤慨取代了之前的無力,再也不同往日,從今往後,身邊多了個郭晏,就如同多了枚不定時炸彈,宋吳穿越之後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地為自己以後的路途擔憂,這更加深了他對功法的渴求。宋吳堅信,實力代表一切!
“張老,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了?”宋吳問。
張尋的思緒飄了回來,他看著宋吳,微笑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