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捭闔堂是一個組織,可是沒人知道這個組織真正的名字,捭闔堂隻是外人的口傳之中對他們的稱呼,”張尋挽了長袖,長吸一口氣,眼睛微眯,“因為他們每次出現都會是曆史的轉折點,曆朝曆代的興衰,將星帝命,無一不是他們縱橫捭闔的結果!”
“他們的宗旨是什麼?”宋吳滿是好奇,世間竟然還有這樣的組織。
張尋搖頭:“我不知道,傳說中他們不為任何人而戰,但這個組織中沒有一個是活人!”
“不為任何人而戰?!”項羽側目,“這是什麼意思?!”
一聲驚詫與項羽的聲音疊在一起,那是宋吳和薑杜的聲音:“沒有一個是活人?!”
張尋微微笑了笑,如春風般暖了這個淒冷的夜:“你們不要驚慌,雖然這個組織的人都是鬼修,但是從目前看來,他們隻遵從曆史的腳步,與曆史無關的人,他們是不予理睬的。”
“曆史?!那些作古的人和事,誰又能真正知道,又能改變些什麼?!”項羽額頭上散亂的發絲生出些許蒼涼。
宋吳搖頭:“大王,雖說人生一世到頭來盡歸一抔黃土,但你與我們不同,我們都是些籍籍無名之輩,焉知你不會在曆史中留下重彩的一筆?!說不定大王的事跡早已被寫進了史書中。”
項羽沉吟半晌,忽地起身:“這麼說,他們的目標是我?!他們是要滅楚麼?!那他們為何不直接殺了我?!卻偏偏殺了一個沒用的琴師,又來害我的虞姬!”
“琴師不是他們殺的,這琴師是被人射死的。”張尋剝開琴師的衣服,懷中掉落出些許金銀,上麵沾染了斑斑血跡,金銀之中,一截細細的斷木插在琴師的胸膛。
項羽伸手把斷木拔了出來,那是一隻嵌在心髒裏的斷箭,借著燭光,他抹了一把滴著血的箭簇,精鋼鍛造的箭簇霎時間有些晃眼,箭簇上刻著的字更像是一根刺紮進了他的眼中,箭簇上的字他再熟悉不過,那是漢軍的徽記。項羽氣憤填膺,把斷箭仍在地上:“哼!逃命的叛徒!死有餘辜!”
“一個琴師而已,大難臨頭,想要保住性命是沒什麼錯的,他不是個軍人,不必遵守軍規,大王就算是贏了天下,也不是他的榮耀,他是不屬於任何一個陣營的。”張尋柔柔地說。
項羽卻不接他的話頭,兀自說道:“我看捭闔堂也不過是一些鼠輩,欺負一個女人算什麼本事,既然要滅楚,為何不殺我?!”
“他們不會殺你的,”張尋搖頭,“傳說捭闔堂的創始人是星盤山一位過世的大長老,是以捭闔堂的人相信命星一說,將軍身為楚王,定有命星相映,生死由命星而定,他們不會抗拒星辰之力,讓大王的命星提前隕落。至於他們是不是因循星辰之力影響曆史,就不得而知了。”
“好奇怪的一幫人,聽起來像是有什麼獨特的信仰,也不是什麼壞人。”薑杜喃喃道。
“不是壞人?!”宋吳看向窗外,屋裏的燭火隱隱綽綽的,渲得他的背影仿佛一張上了年月的剪紙,如沉澱的曆史般枯黃,“哪一次朝代更迭不是血的代價?他們不隨意殺人,可是因他們死的人卻不計其數,他們不是惡鬼又是什麼?!”
“宋吳,凡人的事情自有凡人去憂心,你心生憐憫是好的,但萬萬不可因此亂了心性,影響修煉。凡人的事情,其實跟你是沒有多大關係的。”張尋看著宋吳的背影,不知怎麼的,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壓在了他的心頭,他感覺到這個來自兩千年後的年輕人心裏似乎藏了很多東西,像是個看不見盡頭的漩渦,而這個漩渦,總有一天會把所有人都吸進去。
宋吳轉過身,臉上掛著笑:“多謝張老,我隻是想起了許多往事,心生感慨罷了。”
他的笑淡淡的,卻給張尋一種看不透的感覺,仿佛又回到了在天牛山上的日子,沉默的年輕人在月光如華的夜晚,靜坐在房頂,漫天的星辰映在他的眸子裏,可他的眼光卻像是向更遠的地方看去,似乎那樣的目光,可以穿越時空。
宋吳看了看項羽,突然收了笑:“但是垓下這趟渾水,我是趟定了,不知張老可有方法救虞姬麼?”
“捭闔堂全是鬼修,我認識的人裏功法克製鬼修的隻有一個!”
“是誰?!”
“你若能取得‘日心罡火’,定可解開虞姬陰脈的封印。”
“日心罡火?這不是亟雷訣的口訣麼?亟雷訣能解?!”宋吳大喜,莫不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你的修為差得遠,不過是幾道天雷,何時能引日心罡火化成的陽雷了……”
宋吳的笑容凝固了,臉漸漸陰沉下來,他沉默了一會,試探地問:“你說的是罡雷老祖?!”
“你又何必明知故問。”
“怎麼,宋壯士?你認識的人裏有人能救虞姬麼?”項羽的眸子裏閃著光。
宋吳茫然地點點頭,緊接著又搖搖頭:“張老,還有別的方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