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蒼生,是不是你在搞鬼,快給我出來。”安頜眉頭大皺,不再理會妖人,卻口氣生硬的大喊易蒼生的名字。
驚魂初定的木紫雲聽到安頜的喊聲,隻感覺一陣昏天黑地。如果老師真的就在附近,看來十有八九已經發現他了。想想一天一夜的麵壁思過打一下瞌睡加一個時辰,整整一百遍的《師徒契約》錯一個字重抄十遍的恐怖,木紫雲都有與那個妖人抱頭痛哭的衝動了,同是天涯苦命囚啊。
“多有冒犯了安頜大人,你又何必非要取他性命,把他重新關進獸獄也就是了。”朗朗聲音從一個黑暗的角落中傳來,話音未落,一位儒雅大氣、鶴發童顏的老者走了出來,正是易蒼生。
“你屢屢袒護妖人,讓大家錯失了許多痛殺妖人的機會,今日此獠又戕害我族這麼多無辜之人,你還要阻攔,難道是和妖族勾結了不成?”安頜雖然是堂堂氣師營統領,易蒼生隻是一介布衣,但是後者在數次保衛人族的大戰中積累起來的威望卻是不容小覷的,所以安頜不便大發雷霆,隻能先給對方扣上一個“勾結妖族”的帽子好在氣勢上多贏一些。
“安頜大人言重了,易某往日阻止的都是虐殺妖俘的行為,隻是希望將他們囚禁起來任其自生自滅而已。”易蒼生不卑不亢的說道。
“自生自滅?恐怕是要給妖人留下喘息的時間,好養精蓄銳待機越獄,然後再於遺城之中大開殺戒吧!”安頜對易蒼生素來不滿,此刻終於按耐不住心頭怒意。而他的意思也似乎是說妖人常常越獄,其實近百年來這樣的事情也隻發生過這一次而已。
“此次越獄一事,其實錯在遺城眾位統領愛慕虛榮,非要將這個詭計多端、力大無窮的重瞳蜥尾獸關在遺城的獸獄。若是由通天堡將其收監到他們鎮守的妖獄之中,就是傳說中的妖皇天狐也插翅難飛。”易蒼生竟然毫不客氣的把所有統領都得罪了個遍,讓周圍那些從來都把統領們看作是救世主的人們大吃一驚。同時也有不少人明白了妖人手中的鐵鏈巨石,應該是硬生生的從獸獄的石壁上拽下來的。
“易蒼生,你是說我遺城四大戰營不如通天堡?”安頜氣急敗壞的喝問道。對於一個戰士來說,榮譽高於一切。
“安頜大人誤會了,通天堡善守,拜劍閣善攻,遺城的四大戰營卻是攻防兼備,易某隻是想說術業有專攻罷了。更何況,誰不知道已經營了五百多年的妖獄是怎樣的所在,豈是遺城一座小小的獸獄所能相比的?”易蒼生平心靜氣的說完了這一番話,也不願再和安頜繼續口舌之爭了,淡淡的看了一眼木紫雲便轉身離去了。木紫雲也隻好苦著臉,乖乖的跟在後麵。
“老師,你剛才說的真是太有道理了,得饒妖處且饒妖,大家都在讚歎如此博愛的思想,對老師的敬仰之情如……”木紫雲一邊搜腸刮肚的回憶著之前早就搜集好了並且背過了無數遍的十大最流行的拍馬言論,一邊想著上次偷偷量產的一大箱子的活字印刷到底會不會被老師看出破綻。
“剛才那個妖人的預言你可聽清了?”走在前麵的易蒼生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止住了木紫雲的信口胡謅。
“預言?什麼預言,我隻聽到那個妖人在罵不甘心敗給安頜大人這樣的小角色。”木紫雲很佩服妖人敢對一向趾高氣揚的安頜說這樣的話,估計是因為逃亡無望,便有了輕生的念頭,隻是不知道有沒有做好會被大卸八塊的覺悟。
“冥冥之中的事情,果然不是人力可以逆轉的。紫雲,不要忘記你剛剛講過的話,無論是人是妖,都要得饒且饒。而且你以後定要明辨是非,切勿輕信蠱惑,需知一朝失足,千古遺恨。”易蒼生忽然一番沒頭沒腦的說教,把木紫雲嚇了一跳,連忙把頭亂點一氣。不過木紫雲剛想再多向老師問些秘密,易蒼生已轉身向前走去。
那天晚上,易蒼生不但沒有懲罰木紫雲麵壁抄字,還允許他以後可以自由出入住所以及接下狩獵聯盟的任務,這倒是讓木紫雲喜出望外。木紫雲幾乎一夜睡,第二天就跑到狩獵聯盟打聽適合自己去做的任務,居然剛好有北出雪漠替通天堡尋找一塊天降玄石的任務。木紫雲很少做任務,更沒有做過需要穿越雪漠的任務,這幾乎是接二連三的撞到好運。
穿過冰封穀,木紫雲就隨著一支獵人小隊進入了無極冰原的北部——雪漠。雪漠有邊無極,從來沒有人知道其北部通向哪裏,這也就成了無極冰原“無極”的由來。這裏終年覆蓋著深不見底的積雪,雪中夾雜著粗粗細細的冰粒。在狂風的推波助瀾之下,雪漠的麵貌時刻改變著,大小不一的雪丘漫無目的的湮沒一切,又遺棄一切。沒有航圖,也沒有經驗的人很容易迷失在雪漠深處,而一旦迷失,最有可能的結局就是陷入雪澤之中,瞬間被吞沒,再無生機。
穿越雪漠,最常用也最實用的代步工具是雪馬和風車。雪馬是無極冰原特有的物種,它們外形酷似平常的白馬,隻是其馬蹄扁而寬大,身體又很矮小輕巧,非常適合在雪漠中往來馳騁。它們全身覆蓋著稠密而蓬鬆的白色長毛,即使在寒風呼嘯的夜裏也可以安然入睡。天生的靈性,使它們能夠輕易識辨路途和遠離危險的地方。然而,雪馬的數量相對於人族的需求來說相當的稀少,這使得人們格外珍重雪馬,甚至有些人的全部家產,就是幾匹雪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