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遠廷孤身一人迎出來,手裏抱著一個錦盒,臉色鐵青,大步朝著等候的衛思辰走過來。
“爺爺!”衛思辰被他的模樣嚇了一跳,怯怯地喚了一聲。
“自己看!”夏遠廷將手中錦盒遞過來。
衛思辰心裏怦怦作響,隻以為莫淮笑還是揭穿了自己的身份,夏遠廷才會如此震怒。
“爺爺!”衛思辰情不自禁地放軟聲音,她好不容易利用陌生人的身份,獲得了夏遠廷的憐愛,若是被揭穿,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怕是也要失去了。
夏遠廷冷哼一聲,怒氣未消。
衛思辰顫抖著手,小心翼翼捧著手上那小小的錦盒,就好像捧著一塊烙鐵。
四周的風吹過來,呼嘯著席卷著,好似在嘲笑!
深深吸了一口氣,衛思辰鼓起全部的勇氣,不去看周遭的任何人,伸手,挑開了錦盒的蓋子,她的目光追隨著那個落在地上翻滾著的蓋子,卻遲遲不敢收回,看一眼錦盒內的東西。
“湉湉,你也別太擔心!”夏遠廷忍不住伸出手,安慰似地輕拍了下衛思辰的肩頭。
還是如此慈祥和藹的語氣,衛思辰怔怔地回過神,望向夏遠廷。那張飽經風霜,刀劍銘刻而成的臉,滿是關切地望著自己。
心裏一鬆,衛思辰垂下眼瞼,伸出空著的左手,去拿錦盒中薄薄的黃色布帛。
那是一紙冊封纖雲為七皇子妃的聖旨!
衛思辰靜靜地凝視了聖旨半晌,一股涼意,從腳底,竄遍全身。
“湉湉,你沒事吧?”
夏遠廷親手扶住搖搖欲墜的衛思辰,虎目圓瞪,也是氣憤非常。麵前的女孩子,鍾靈毓秀,麗質天生,武功驚世,竟然會有男人,舍她而娶他人!
“我要回去!”
衛思辰將聖旨捏在手中,昂起頭,滿臉的高貴清傲,卻沒有一絲憂傷或者不快,帶著旁觀者一般的淡然。
旁邊的千紅,早在衛思辰身側看清了聖旨,卻是麵無表情。
“夫人,我去打點行裝?”
聽聞衛思辰決定要回去,千紅的臉上,終於露出三分喜色。
“不用,安王府裏什麼沒有!”衛思辰拉著夏遠廷的手撒嬌,“爺爺,我就要走了,你可不能還忙著軍務,都不陪陪我!”
“好……好!”夏遠廷點著頭,滿頭白發隨著一起飄揚,他親昵地牽著衛思辰的手,樂嗬嗬道,“我們這就回去,晚上找天衣丫頭一起喝酒。”
夏遠廷才走出幾步,又被軍營裏奔過來的副將攔住,兩人低語了幾句,夏遠廷無奈地歉然看向衛思辰。
“湉湉,你先回去吧,我稍後就到,有些事情需要立即處理!”
一直默立在旁邊的王楊,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孩,聳拉著頭,一雙大掌,無措地交握在一起。
衛思辰望一眼千樺剛剛離開的方向,再看看麵前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的王楊,心中一驚,已然明了有什麼急事需要夏遠廷處理。
“爺爺,不如讓王副將送我回城吧?”衛思辰揚起甜蜜的笑容,溫軟的聲音偏生帶著不容抗拒的堅決。
“好!”
王楊如蒙大赦,抬起頭感激地看一眼衛思辰,樂嗬嗬地咧著嘴,去牽了自己的馬過來。
等到夏遠廷急匆匆走回軍營,衛思辰這才翻身上馬,再次看了一眼偷著樂的王楊,無奈地搖頭。
“千紅,你追上去看看!”
千紅從王楊的舉動,和衛思辰的表情裏,已經猜到一些,心急如焚,卻又不能擅自離去,聞得衛思辰之言,不由大喜,狠狠地一鞭子抽在馬上,如一朵雲彩般,疾飛而去。
“王楊,你這莽撞性子,以後可別給爺爺惹麻煩!”衛思辰坐在馬上,悠悠道。
“姑娘!”王楊委屈地喚了一聲,粗噶著嗓子,“他奶奶的,敢欺負姑娘,我就要他們好看!”
這句話,等於變相承認,他真的讓人去找千樺幾人的麻煩了。
“你找的人,未必打得過他……”
衛思辰忍著笑,身旁坐在馬上,將高大的駿馬都顯得有些嬌小的鐵漢子,偏生了一副率真的心腸,倒是讓人不忍相罵了。
“誰說的?”王楊被衛思辰的言語傷了自尊,一挺胸膛,自信道,“最擅長伏擊的兄弟們都去了,那幾個小子,不留下半條命來,休想離開。”
“天!”衛思辰驚呼,身旁的莽撞漢子,不會攛掇了南國邊境裏號稱十麵埋伏的影子軍去對付毫無防備的千樺幾人吧。
“你可知,你可能會引起南北國的大戰?”衛思辰板起臉,聲音清寒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