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思辰擁著被子坐在床上,容色清理無雙,眸中清光閃爍,聽到千紅的話,眼中甚至沒有泛起一丁點的漣漪。
“好快的速度啊!”千紅讚歎道。
想想散雪閣名滿天下,各地的分閣,產業數不勝數,卻能在短短幾個時辰內,像潮水般退得幹幹淨淨。
衛思辰聽聞她的話,淺笑著翻身下床,一指頭戳在千紅腦門上。
“連婉襄都沒保護好,活該他們回家麵壁思過!”
“夫人你怎麼能這樣說?”千紅想起在邊城的那段日子,天衣護法的爽朗英姿,不自覺地便維護起散雪閣來。
“你個傻丫頭!”衛思辰沒想到千紅的一門心思,居然是向著散雪閣的,對她便又親熱了幾分,言語中的忌諱也少了許多,笑著道,“他們不過是回到老巢去自省過失了,以後還會重出江湖的。”
千紅聞言一喜,衛思辰便不忍繼續告訴她,依著杯雪的性子,將來散雪閣重新麵世,多半是大頭長大成人之時。
另一邊,莫淮笑被衛思辰氣走,立即便吩咐了總管去接莫鳳過來,剛走進書房,千手早就在一側候著,回稟的,竟也是散雪閣之事。
“散雪閣在短短幾個時辰內,不著痕跡地從天下人眼中消失,主子,他們這一撒手,我們的損失太大了。”
莫淮笑臉色淡淡的,眸中卻風起雲湧,散雪閣一向為安王府提供天下消息,如今突然撒手,無異於讓安王府暫時變成了聾子。
“從暗部裏,再調一部人分散到各地吧!”
莫淮笑煩躁地撫著額頭,如今正是他能否當上太子的關鍵時候,暗部的人手要監視一些重要人物的動向,要保護好皇帝,本就有些人手不足,再分一部分出去打探消息,便更加的捉襟見肘了。
“夫人到底和散雪閣是何關係?”千手大著膽子問道,“死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婉襄,竟能讓散雪閣一眾人退隱江湖,真是太奇怪了。”
“就是!”一直默不作聲的千樺附和道,“如今我們的人,隻能查到天衣護法當年被夏遠廷將軍收留,和夏弄舞情同姐妹,三年前因緣際會,和夫人相認,一直對夫人諸多照顧!可目前看來,夫人和散雪閣之間的關係,遠遠不止於此!”
“湉湉和散雪閣的關係,你們不必再胡亂猜測!”莫淮笑目光冷冷地掃過麵前二人,似乎有些不高興,“目前,你們要盡快查處殺害婉襄一家的到底是些什麼人……敢給我捅這麼大的簍子,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聖?”
“是!”
“主子你放心,在那位來之前,我們定會讓凶手給婉襄和夫人一個交代,絕不會誤了主子你的大事!”千樺快嘴道。
莫淮笑揮揮手,示意兩人退下去,書房裏瞬間隻剩下他一人。他仰躺在房中的臥榻上,習慣性地撫摸空落落的大拇指,想起貼身的扳指,如今在衛思辰身上,不由安慰一笑。
第二日,便是安王爺迎娶王妃的良辰吉日。
府中一大早便熱鬧喧嘩,衛思辰被那些聲音吵醒,本就有些惱意,又想到這是莫淮笑迎娶另外一個女人的大好日子,臉上便浮現起嘲諷的笑容。
千紅侍候著衛思辰梳洗打扮,又千挑萬選,終於挑中了一件酒紅色的宮裝,正要給衛思辰穿上,卻被衛思辰按住了手。
“換那件!”衛思辰將手往掛滿衣裳的地方一指。
“夫人,你今天怎麼能穿這麼素淡?”千紅不肯,不死心地想要勸衛思辰換上手上的宮裝。
“這是別人的好日子,我打扮那麼漂亮做什麼?搶了別人的風頭,又該招人嫉恨了。”
“就是要你占盡風頭啊!”
“傻丫頭,女為悅己者容,我穿這麼華貴的一件衣裳,站在這院中孤芳自賞,豈不是自尋煩惱?”
千紅這才醒悟,衛思辰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前院湊熱鬧。
“可是……夫人,你如果不出去,那女人可能還以為你怕了她,指不定會上門來找麻煩……”
“怕什麼,就怕她不來!”
千紅還想再勸,今日這樣隆重的場合,風華絕代的衛思辰隻要稍稍一亮相,滿京城裏,誰還會記得那個仗著太後撐腰才嫁進來的安王妃。
“就由著她吧!”
千紅手一顫,那酒紅色的宮裝飄落到地上,男人的錦靴毫不留情地踩在上麵,穩穩地走過來。
“主子,你怎麼來啦?”
千紅圓瞪著雙眼,她一定是眼花了,一定是……不然,明明該去皇宮接新娘子的安王爺,怎麼會這樣悠閑地出現在清心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