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正對著資料保險櫃櫃門敞開著,資料頁灑了一地。
“知道丟了什麼了吧……”
光明街128號。
“為什麼報警?你告訴我為什麼?我生平最恨別人騙我!”李柏輝剛一進門就忍不住責問倫琴。
“幹嘛大呼小叫的!你不也早就預言警察要來的麼?是誰引來的又有什麼關係……”
“你是我現在共同相處的人,如果連你都出賣我……我真好奇這個世界還有什麼能信任!”
“什麼叫‘連’我都出賣你?怎麼,有人出賣你麼?”
“你不要總是岔開話題……”
“我是在跟你討論嚴肅的話題。你回答我,我自然就會回答你。”
李柏輝把搜來的資料頁往空中一摔:“就為了這些,這些廢紙,我的合作夥伴就要陷害我!”
倫琴蹲在地上,把那些紙張一頁一頁拾起,歸攏好。她雖然不懂上麵的符號和專業術語,但是標題一目了然,是李柏輝提過並且引以為傲的賽弗計劃。
“這不是你最大的驕傲麼?”倫琴遞給李柏輝說:“明天是賽弗抗癌係列藥物公示的日子,你大可以出席新聞發布會,把他奪回來,把真相說清楚,洗清你的罪名。”
“真相?我怎麼證明這些東西是我的?而且……而且說清楚了也改變不了什麼。這種藥品根本就不能公布,不能適用於人體!”
“你說什麼?”
李柏輝的喉結動了動:“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放射性癌症治療麼?它有一個很大的弊病,就是容易讓癌細胞產生抗體,以致更難治療,而且往往有巨大的副作用,損傷肌體功能……賽弗計劃就是例子……”
“你是說,你根本沒有研究出解救癌症患者的方法,這,這隻能把人送進鬼門關?”
李柏輝的神情瞬間黯淡了下來:“聽我說,我是在盡我最大的努力去研究,但是因為一個參數,一個參數的錯誤錄入,導致此後所有的研究實驗都偏離軌道了。但是我沒有意識到,我還朝著那條不歸路跑下去。直到,直到那個小女孩出現……”
“那個,林子光的女兒?”
“是她。本來她的病被發覺的時候,還處在早期階段,是有治愈的可能的。我仔細了解了她身體的各項指標數據之後,給她注射過一次試驗用藥。沒想到,這加速了她病情的惡化,本來有希望治愈的病變成了隻能等死……於是我中斷了對她的治療,並且建議送她到常規醫院做保守治療,自己則開始沒日沒夜地埋頭研究,其實就是在跟時間賽跑,希望能彌補自己的錯誤……”
“彌補?你想的是彌補,可是卻越走越遠……”
“所以我不能允許同樣的事情再次出現,我必須要製止這一切,不惜一切代價。”
“製止?你怎麼製止?”
“明天晚上的醫藥發布會,我一定會去。”
“別想的那麼天真了。你今天夜裏大鬧醫藥大廈,偷走了新藥的資料和數據,警方一定猜得到你明天要去那裏鬧事,會場一定會被圍個水泄不通的……”
正在這時,李柏輝手機短訊的聲音響起。
他掏出手機,上麵寫著發件人譚耀祥。
老朋友,已經查實,火災案現場隻有一具10歲女孩的屍體。希望這消息能夠幫到你!祝你安枕,好夢!
友:耀祥
李柏輝深深地感到了挫敗,他不想咆哮不想謾罵,他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吸幹了抽走了。剛剛在醫藥大廈的得意一掃而光,此時的李柏輝就是浮遊在激浪中的一尾遊魚,他本以為找到了同行者,一起遊到了水流湍急處,才發現這個所謂同行者是別人喂食的魚餌,而且看不到垂釣者的樣子。
李柏輝把手機遞給倫琴,聲音幹啞地問:“你還不打算說實話麼?”
倫琴對著屏幕,眼睛濕潤了:“我從沒想過騙你。”
“夠了。”
“我真的是時間不多了,所以我才……如果一開始我不這樣說,你防備心那麼重,你不會允許我留在你身邊的……”
“說重點,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你再相信我一次,就一次。我現在真的不能說。明天,明天晚上就是最好的機會,到了明晚,我就可以把這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訴你……”倫琴拉住李柏輝:“我是為了你好,我怕你會瘋掉。其實我最想說出真相。”
“我,不想再見到你。去他媽的光明街128號!”李柏輝甩開倫琴,帶上門走人。
坐在地上的倫琴失聲痛哭,她哭得太厲害了,身體都跟著抽動起來。她吸吸鼻子,竟然開始咯血。倫琴看著地上的一攤攤血漬,她知道自己真的沒有時間繼續留在這裏了。而無論是李柏輝,還是林子光,都不願意再信任他,那個白軍,她更是素未謀麵,說不上任何一句話。
倫琴絕望了,她本來處理謹慎的任務因為她最後一刻沉不住氣而宣告失敗。可她明天還得搏上一搏。她扯掉頭發上的假發套,露出了光頭。摸著自己禿禿的腦門,她哭得更厲害了。
“叔叔,叔叔,你聽得到麼?我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