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002 醒(1 / 2)

轉眼間,西天的最後一抹晚霞已經融進冥冥的暮色之中,天色逐漸暗下來了,四周的群山,呈現出青黛色的輪廓,暮色漸濃,大地一片混沌迷茫。

初春的寒意肆無忌憚地侵襲著子陵,可子陵卻不以為然,就像雕塑般躺在孤岩上,孤寂淒涼。

因為他的心,更寒!

嘩嘩嘩——

沉寂片刻後,子陵起身將畫架上的畫取下,看著那三條粗黑的筆痕,像蜈蚣般趴在紙上,詭異突兀。

曾幾何時,珊瑚圍在他身邊激動開心地看著子陵提筆勾勒;曾幾何時,珊瑚會因子陵送她畫而興奮地跳起來;曾幾何時,珊瑚會和子陵並排而坐,問著子陵能否將天邊落日畫給她;曾幾何時,……

而今,夢碎、人醒。

唯擁有權利和家世的人,才配過上人人敬仰的光環,走到哪兒都注定成為目光的焦點,也才配擁有紅粉知己。

什麼感情、什麼友情,都是虛幻。

而得到權利和家世,就必須擁有——至高無上的力量,成為世界的霸主。

可這一切,似乎離子陵很遠很遠,十五歲都沒有感悟到靈脈,這在整個奇劍八部裏幾乎成為人人茶餘飯後的“笑資”,而在這八年裏,子陵承受著莫大壓力,沒人會把“廢物”當做人,即便是子陵的學弟學妹。

指責、嘲笑、謾罵,無窮無盡地傳進子陵的耳邊,折磨著那顆弱小的心,也造就了現在子陵現在的孤僻和冷漠。

俊秀的臉龐卻像寒冰雕刻,不自主地散發著令人生畏的寒意,雙眼無情地注視一切,但卻古井無波,宛若行將就木的老人,對任何東西都提不起半點興趣。

“啊——我是天才…嗎?”

心底所有的難過化成滿腔的怨火,子陵朝著孤岩下綿綿山脈怒聲咆哮,若不是那些修行的人早已離去,定會有人罵他:神經病。

“你當然是天才!”

問天、不語;問地、無聲;問己、心迷;

可問她,卻有明確答案。

她叫玲兒,是子陵另外的崇拜者,十四五歲,一張黑中泛著紅潤的瓜子臉,一雙黑白分明的杏子眼,細細的眉毛,眉梢有點上挑,鼻子、嘴唇都帶有山區姑娘的那種質樸和不加修飾的美。

玲兒是與子陵一起長大的,雖然子陵對玲兒的身世一直不了解且父親徐浩乃至整個家族長老都對玲兒的身世諱莫如深,但是子陵卻沒有減少對玲兒的喜愛,每次從父親那兒得到點吃的或者用的,都會想著分點給玲兒,至於玲兒則像狗皮膏藥般死死地貼著子陵,任何人欺負子陵,即便子陵有能力保護自己,她也會毫不顧忌地衝上去揍那個欺負子陵的人。

用她的話說,“老子,今兒個屏蔽了你!”

直至如今,玲兒成為地部的學員,可她依舊沒改掉“狗皮膏藥”的性格,隻要有時間就肯定圍在子陵身邊,說著很多自認為笑話的笑話給子陵解悶。

“修煉完畢了?”

子陵看著玲兒,冷漠的眼神總會帶著點溫情,依舊喜歡摸著那頭烏黑的秀發,然後使勁一拉,看到臉色難看的玲兒,他就開心地笑。

或許玲兒是他在奇劍八部內唯一可以放下冰冷麵具的人,麵對她總有種如釋重負的輕鬆。

“討厭!這麼多年,你還是改掉這個習慣!”玲兒輕輕地微帶羞澀地將子陵的手打落,然後撅嘴說道,“嗯,那修煉真是無聊透頂。”

“唉,珍惜吧!我想修煉還修煉不到呢!”

子陵將珊瑚還給他的畫緊握在手裏,似乎那是根鋒利無比的針,狠狠地紮在心裏,將曾經的夢無情地打碎。

嘩——

趁著子陵失神之際,玲兒快速地將子陵手裏的畫打開,看到那裏麵莞爾間滿麵春光的珊瑚,氣呼呼地嚷道:“水性楊花的臭女人,果然是牆頭草,哼,老子要去屏蔽了她!”

“果然?你早就知道了?”

“呃,你不也知道了嗎?如果你不早有耳聞,你能如此平靜地站在這裏?這女人,沒啥值得留戀的!”

的確,雖然子陵一直未能離開過人部,但對於珊瑚及劉焱的事早就知道了,隻是他總是不願意去相信此事,畢竟他與珊瑚有婚約在的。

直到今日,他不得不醒悟過來——她給他帶了綠帽子。

而且是一頂大的讓子陵喘不過氣來的綠帽子。

早在十四年前,劉族尚未發展到如此龐大的地步,便想吞並徐族和蕭族來壯大自己,當時徐蕭兩族同仇敵愾,共同將劉族給狠狠地重創,而同時他們兩族也損失慘重。如此,為了鞏固兩族間的友誼且時刻警惕著劉族,子陵的爺爺徐乾和珊瑚的爺爺蕭虎便給子陵和珊瑚定下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