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天龍和燕天虎不勝酒力已經醉得趴下。
夷堅道:“莊主不妨與老頭論論這名利。”
“哈哈,沒想到神醫竟有如此想法,難得!難得!我且胡言一番。當今天下,中原之內歸軒轅國所主,中原外尚有許多小國。今軒轅國主即是我王意欲一一征服,創這一世威名。然而,苛捐雜稅弄得百姓苦不堪言,朝廷卻要一意孤行。想先祖之時,天下無兵,那才是真正的和平。如今魔族蠢蠢欲動,王不加防備,卻窮兵竇武與同族相爭。每每想到此,燕某生怕重現魔族入侵那一天…”
“如此憂國憂民,莊主不似常人。來,老頭敬你一杯。”
舉杯,盡。
“可惜燕某無能。既不能上達聖聽,又不能防備魔族。實在是有愧先祖。”慨歎無盡,說話間燕天雙自飲了一杯。
夷堅勸慰道:“魔族本不是凡人所能對付,莊主不必懺愧。”
“我族並非凡人,乃是…”意識到話不可多言,燕天雙停住。
“乃是遠古神族之後,身負使命。”夷堅替他說道。
酒醒,一刻間驚出一身冷汗。燕天雙望著眼前這老人,絕不是那麼簡單。
夷堅淡淡道:“不必驚慌,我不是魔族。”
“莫非您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權且敬您一杯。”一飲而盡。
白衣童子詫異的看著師父,瞬間感覺不是那個邋遢的老頭而是很有身份地位的樣子。
夷堅從懷中掏出一個錦盒,交給燕天雙,吩咐道:“這個算是我給你兒子的禮物,他以後的造化就靠這錦盒了。”
“恕我冒昧,燕某還是不太相信您的身份,能不能證實一下?”
“你要看這個?”夷堅在袖中露出半截泛黃的卷軸。
“果然是您,燕某等這一天已經很久,終於能完成祖先遺願。”
“還不是時候,況且我也不是你真正要等的人。我隻是提醒你,八年之後燕雲山莊會有災劫,你能不能躲過我也不知,我也無法幫你。”
“當真?可我並不信命。”
“那就好,命由天定,運卻是人力所及。你且好自為之。對了,那一百兩黃金…”
“已經備好,您便是要一千兩也無妨!”燕天雙解下腰間的錢袋,鼓鼓的一百兩交予夷堅。
“不必,百兩足矣。”握著沉甸甸的黃金,夷堅笑道。
夷堅起身,看著疑惑的徒兒,笑道:“傻小子,該走了。”
說罷,夷堅把錢袋扔給徒兒。施法,一老一少化作光芒飛至五彩祥雲之上,離去。
月下,隻留燕天雙望著殘月,低吟:“命由人定,豈自天公?”舉杯,飲盡…
是夜,渝州城外,百兩村。
窮苦百姓大多住在此處,五彩祥雲散去,降下夷堅和白衣童子。
童子問道:“師父,我們來這兒幹嘛?”
“為師讓你說話了嗎?”夷堅板著臉道。
“師父,剛才你和燕莊主說的都是真的嗎?我完全聽不懂,師父你到底是什麼人…”
“小子,今天咋這麼話多!跟著師父混了這麼久居然不知道為師是幹什麼的?以後好意思對人家說是我神算子的弟子?”夷堅罵道。
童子咕噥了幾句:“老頭子,明明就是老乞丐。”一想到燕莊主說的那句話,童子忍不住笑了出來。
刹那間,異樣的眼神從四麵八方瞪了過來。
那些眼神分明有些詫異,全都是些骨瘦如柴的窮苦百姓。有孱弱無力躺著呻吟的老頭,有瘦得皮包骨的孩童。一個個奄奄一息的樣子,沒有絲毫活力。
看著有些揪心,童子躲到師父身後。
夷堅走在這些人群當中,絲毫沒有理會人們的眼神,隻顧找尋自己要找的人。
已是夜深,這些人卻沒有睡覺。在刺骨晚風中瑟瑟發抖,四五人擠在一塊靠著溫暖熬過漫漫長夜,沒有被褥沒有像樣的衣物,隻有一堆發黴的枯草,就靠這活著。
最後在一家破舊的已經坍塌一半的草廬前,夷堅找到了白天所見的那挑柴的老人家。
問道:“老人家,可還記得?”
老人家笑道:“投奔親戚的那個老頭,怎麼?沒找到親戚?來來,天這麼晚了,將就一晚罷。”說著就盛情邀請這師徒到屋內歇息。
半盞油燈,泛著飄忽的燈火,枯草堆中有唯一的一床棉絮,還有一張破舊殘缺的涼席。
“老人家,我就不歇息了。這裏是百兩黃金,你拿去分給大夥。”
話未說完,一群人便擠破了房門,爭先恐後往屋內湧來。正是剛才一路所見的那些窮苦之人。
童子有些怕這些畸形的人,緊緊摟著師父,叫道:“師父,我們走吧。”
“你怕?光鮮的渝州城,誰知道黑夜下也有如此痛苦的人們。徒兒,他們與你一樣都是人,有何好怕?”夷堅沉重感歎道。
眾人分完,夷堅喝道:“這百兩黃金是我夷堅所贈,這份恩情不是白給,有一天需要你們之時,還請諸位不要忘了今日所受恩賜!”
言罷,師徒二人化為金光消失。
五彩祥雲之上,童子問:“師父,我們去哪?”
夷堅望著無盡黑夜,說出:“種子已經播下,我們是時候回雷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