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片青色,疏疏地圍著那塊碧石,水荊花的羽翼在靜謐中兀自不動,碧石斜彎的曲角旁有微閃冷光的三個字——三生石。石旁立著一位纖弱的女子,淡紫色的紗裙幽幽地垂著,指間懸著一根紅色的繩線。傳說隻要把紅繩係在三生石的曲角,三日無風吹落,便可與所願之人幸福地攜手三生。這是祖母很久以前告訴她的,她也深信不疑。石旁無風,三生石旁向來極少起風。她似乎看到了洛風溫暖的微笑,於是也微笑起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驀地一陣輕風,剛繞上曲角的紅繩飄飄然飛去。為什麼有風?她心中不禁有些慌亂,轉身去尋,卻迎上一雙碧泓般深澈的眼眸,一身白衣,微笑著看著她,不知為何,那微笑裏有種慘然,在瞬間抽緊了她的心……
“啊!”尹荷從疼痛中醒來,又是指尖弄痛了掌心。十年了,每次都這樣——莫名其妙的夢,夢中那個麵目看不清楚的白衣男子,以及醒來被指尖弄痛的掌心。又早早地醒來了,尹荷下床推開窗,閉目深深地呼吸清晨的氣息,水荊花淡淡的香氣飄渺進來,青色的花瓣微微顫著透明的光線。自從七歲生日開始做這個奇怪的夢後,尹荷便央著祖母在自己的窗前種了一片水荊。這是種奇特的花,葉色深綠,花瓣淡青,不管是什麼季節,它隻管自己花開花落,似乎它的身邊守著永恒。據說三生石邊長滿了水荊,隻有它守護著三生石。但尹荷從來不曉得三生石在哪裏。她隻是因為那個夢,所以愛上了水荊。她記得祖母種水荊時很意味深長地看了她很久,還歎了口氣。可是後來憑她怎麼問,祖母也沒有告訴她為什麼歎息。她也便不再問。
“荷兒,又這麼早?”祖母不知何時已站在身後。“秋涼了,穿上外衣吧。”
尹荷回頭向祖母笑了笑:“您還當我是小孩子。”
“你呀,永遠都是祖母的好孩子。”祖母拍了拍尹荷的肩,“一會兒洛風就來了,快點梳洗一下。”
聽到洛風的名字,尹荷一拍腦袋:“差點忘了。我得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