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寒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通往山路上。
頭頂是巍峨無比的山峰,腳下是一望不見底的懸崖峭壁,稍一不小心就可能滑落山澗,摔得粉身碎骨。
燥熱的空氣使得葉寒的額頭上滲出了豆大的汗水。葉寒不得不停下腳步,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頭頂上三個毒蠍般火辣的太陽照的人睜不開眼,遠處延綿的群山靜靜矗立蒼穹,大片林海蒸騰著熱浪,空氣中沒有一絲風。
早在一個月前,十五歲的葉寒就從遠在千裏之外的老家響水村,帶著全家人的希望,前往七劍門,參加每五年一次的弟子選拔。老家有錢的孩子都寧願花錢坐船走水路,或者顧馬車從大路走。而葉寒為了節省盤纏,卻選擇了從荒無人煙的山路走。
葉寒清楚的記得,當初父親為了為他籌備盤纏,帶著葉寒,到全村各家各戶借錢,求爺爺拜奶奶,受盡嘲諷和屈辱,最後實在沒辦法把家裏唯一一頭牲口——老山羊,給賣了,才籌備齊盤纏。
“哼,就你家小寒那病癆鬼樣,還想去求的仙緣?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你瞧瞧我們家葉彪,從小吃好喝好一定能被仙長相中。”葉寒清晰記得他三嬸那不可一世的樣子。
“他三嬸,你們家是咱們村最有錢的,你看能不能借點給咱,等咱葉寒出息了一定還。葉寒,還不過來給你三嬸磕頭。”父親滿臉的陪笑到。
“滾、滾、滾,別在我家門口丟人現眼了,我們家沒錢!”說完“啪”的一聲把門光上了。
幾乎每到一家,同樣的情景都會上演。而葉寒每次都握緊拳頭把指甲恰到肉裏不吭一聲。
“我會你們後悔的!”葉寒暗暗發誓道。
葉寒走的時候,母親抱著繈褓中的弟弟泣不成聲,而父親隻是望著遠處,一個人坐在門口抽旱煙。葉寒鄭重的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轉過身準備離去的時候,父親才淡淡說了一句:
“路上小心,盡力而為!”
淚水瞬間模糊了葉寒的雙眼。
“嘩嘩嘩!”
沉思中的葉寒,一不留神,腳底突然一打滑,把幾個小石塊踩落懸崖,而同時他也失去重心,向深淵跌去。
葉寒猛呼一聲“不好”,身體已經滾落到崖邊,眼看跌落崖底。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葉寒猛地抓住崖邊一顆灌木。可是那顆灌木上長滿了許多的倒刺,倒刺紮入手心,頓時傳來一陣劇痛,鮮血從手心順著手臂往下滑落。
痛!
揪心的痛。
葉寒強忍著劇痛死死抓住這顆救命稻草,可是灌木上的鮮血就像是潤滑劑,使得葉寒的抓住灌木的手,不斷的往下滑。遠遠望去,葉寒雙腿懸空,掛在崖邊,腳下是雲霧遮擋的無邊深淵,死神的無形大手死死拽住他的雙腳。
疼痛、慌亂、無助、絕望。
“難道。。。難道,我今天真的要死在這裏嗎?”
葉寒閉上眼睛,支撐全身重量的雙手任慢慢滑落,由死神擺布。
有風吹過。
葉寒突然想到自己死後父母絕望的眼神,想到親戚們的鄙夷與不屑,想到了自己沒有完成的修仙夢。
世事無常,修仙路途坎坷,如果連這點困難都克服不了,還談什麼修仙大道。啊,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葉寒內心連連吼叫。
猛然睜開雙眼,一雙明眸望向蒼穹,似乎要看破整個宇宙。葉寒雙腳一陣亂蹬之後,終於找到了一塊突起的岩石落腳,深呼一口氣,激發身體每個細胞的能量,葉寒大吼一聲,同時雙手猛地用力往上一撐,整個人如同自在翱翔的燕子般重又回到了山路上。
“呼!。。。”
葉寒坐在地上,長籲了一口氣,剛才驚險瞬間仍然曆曆在目。呆呆地看著流血的手掌,葉寒真的不相信自己做到了。沒想到自己身體的潛能這麼巨大。
“哈,哈哈哈!”
死裏逃生的葉寒,突然發出一聲大笑。
可是笑容剛綻放,就瞬間凝固了。
隻見不遠處的山頭上,不知何時已經被黑壓壓的烏雲大軍籠罩,看那勢頭,正是要向著葉寒所在的山頭逼近。遠處山頂上的大樹,被風吹的東倒西歪,發出陣陣求饒聲。
任何人都知道,在山路上行走,遇上雷雨天氣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任你跑得再快,山上的山洪和滾落的泥石都能隨意將你掩埋。
看到此情此景,葉寒心裏隻有一個念頭:
“快點離開這裏!”
可是當葉寒雙手扶地準備站起來時,腿腳一麻,往地上一癱,根本使不出半點力氣。別說是跑了,就連站都站不起來。葉寒這才發現,自己剛才激發了腿上全部的力氣,現在準是短暫性脫力了。
葉寒忙取下自己斜挎在肩上的布袋包裹,從包裹裏拿出一個幹硬的饃饃“咯嘣咯嘣”啃吃了起來,饃饃吃到嘴裏根本沒有味道。
吃了點東西補充了一點能量,葉寒這才勉強站立起來,扶著山路邊的岩石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