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煦回到營帳,封欽已經不在了,滿室的溫馨曖昧隨著人去樓空而而清涼起來。君煦站了半晌才漸漸的聽見展喬的長嚎,地上厚厚的地毯柔軟的支撐著黑色的軍靴,令人產生一種想要狠狠的踩到它失去彈性的焦躁,明滅的燭火卻讓她有一種麵對現實的無力感。
脫去外袍,穿著軟甲,君煦慢慢的順著椅子坐在地上,如果不是展喬美妙的聲音驅散了她心中的暴躁,她現在就隻想提著劍把所有的麻煩和礙眼統統砍碎。
如此關係龐雜的軍隊,能打仗麼?
外麵雖然不是兵臨城下,火燒眉毛,那童家也是屯兵百萬,蓄勢待發。自己手裏除了有人數,還剩下什麼?較量生死的時候,她的話,究竟有誰會聽?
一團亂麻!!!
蕭然忍受了一晚上的折磨,遍體生涼,一大早頂著兩個黑眼圈,蒼白著臉,蹣跚的走出營帳。這麼早,卻已經有很多將士起來了,效率極高的做著事情,平時走的,現在都用跑的。強忍著恐懼咬牙穿過那盞人燈,展喬嗥了半個晚上,現在聲音已經嘶啞微弱,但是。。。還沒有停,斷斷續續的不太連貫。
蕭然低著頭,哆哆嗦嗦紮到君煦的營帳
“那個。。。元帥”
君煦坐在案前喝茶,挑眼看了看她
“哪個元帥?”
蕭然撇撇嘴
“能不能幹脆點,讓她別嚎了?”
“。。。是你給她求情?”
“不是,畢竟,她是皇太女的小姑子。。你看”
“我看什麼”
“你看!你得罪她是不是不太好!!”
君煦放下茶杯,看了看蕭然
“早上天氣涼,去把那件團錦披肩裹上,坐過來喝點熱茶,咱們好好聊聊,來”
蕭然泄氣,乖乖依言行動了一番坐在君煦身邊,大眼睛一眨一眨。君煦給她倒了杯茶
“你說我得罪她?”
“。。。嗯。。。”
“封欽那件事開始,我就得罪她了”
“那不一樣吧”
“是,不一樣。怎麼和你說。。。你知不知道,不動展喬,我就得帶著這些不知道誰的小姑子,誰的門生,誰的媳婦,誰的女兒,呼呼啦啦一窩蜂的去朗季城。
這個講價錢,那個不服管,各自擁兵,蕭然。。。我們不是去郊遊的,好好的不內訌,到時候把他們拉回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我就勝利完工。
我們是去拚命的!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那不同於旁的,不聽帥令,就會兵敗如山倒!”
“。。。。。。”
“到時候,還脫得開一個死字麼?”
“這些人,隻能聽我的,不聽號令,隻能死。侮辱主帥枉尊自大,就和展喬一樣,她叫得越久,大家記得越清楚。我不想殺完一個有一個,沒打仗先損失兵源”
蕭然雙手發冷
“。。。可是。。。你這樣豈不是埋下禍根。。。那。。”
“蕭然,就算我對皇太女言聽計從,俯首帖耳,該除了我,她也不會手軟的。這一點,我太清楚了”
“。。。。。。。”
“而從我掌兵百萬開始,我就是個需要除掉的人物了,想要活命,隻有先打贏朗季城這場秦越之戰”
蕭然突然抬起頭,一把捉住君煦的手,目光殷切
“你走吧!你本來就不是。。你。。。本來就不應該。。我”
君煦淡淡一笑,回握住她的手
“從我開始踏入這種宿命,我就是了。然兒,謝謝你,聽你這麼說,我很高興,隻是聽聽就夠了,以後不要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