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踩著腳下如幹柴一般的脆物,發出咯吱咯吱和斷裂的聲音,這裏,沒有一絲光線,除了不知從哪裏傳來的滴水聲,就隻剩下我粗重的喘息聲。
我口幹舌燥的摸索著身邊唯一帶給我一絲安全感的牆壁,濕噠噠粘稠的東西順著我的五指流下,我隻覺得這裏是一處常年不得陽光的地方,牆麵上的潮濕差不多都是苔蘚。
我順著牆壁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不知道走了多遠,前麵終於出現了一抹亮光,好像是夜空中唯一的一盞燭火,我按耐不住此刻恐懼和激動的快步往前走,那種長久處於黑暗而麵對一絲光明的感覺,旁人是無法體會的。
當我接近燭火的時候,我驚呆了,我終於看清了腳下踩著的是什麼東西,那是萬千骨骸……
一眼望不到頭的骨骸沒入黑暗的盡頭,仿若吞沒了我身後來時的路,我恐懼的嗚咽聲壓抑在喉間,我想抱頭大哭,猛然抬手,竟然發現抹過牆壁的手上根本不是苔蘚,而是黑紅的血漿,一股腐臭的味道衝進我的鼻息。
我愣在當場。
“我等了你千百年了,……歡迎來到南宮萬屍塚!“
聲音突然從我身後的燭火方向發出,一股陰寒之氣衝刷著我的脊背,那聲音如同厲鬼哭號,充滿讓人瘮的慌的哀怨。
我動作很緩慢,仿若脖頸已經被鐵鏈拴住,我不敢回頭,可又有一種吸扯力讓我轉身去看。
當我餘光接觸到那光亮的時候,一位看不清五官沒有手腳的白衣女人懸浮在棺材上……
“啊……“我大聲的叫嚷,猛然那女鬼和那燭火離我越來越遠,知道最後,在我的視線中變成了一顆小白點。
“終有一日,你還會再來……“
話語拖著長長的尾音,久久縈繞耳畔,我猛然大口的喘著粗氣坐了起來,窗外的月光很亮,很亮,亮的有些清爽的舒適。
蟲鳴陣陣,這正是鄉下獨有的愜意特點,我發現我的睡衣已經被冷汗打濕,嘴角幹涸,我硬生生咽了口唾沫,拉扯著嗓子一陣幹疼。
那隻是個夢,是個夢而已,我一遍遍的告訴自己,可是,南宮這個地方似乎真的聽說過,想到這裏,我打了個冷戰,真的隻是個夢嗎?
我身子坐在床沿上,雙腳抹黑在地上搜羅我的拖鞋,想去喝口水,就覺得眼角一抹白色的影子閃了一下,我下意識的定睛一看,東屋門口站著一個人。
不,那不是人,東屋門關的好好的,隱約從門縫裏透過一絲月光,而那人一身白衣,像是古代的長裙,最重要的是她,根本沒有腳!
我當時揉了揉眼睛,以為是幻覺,可是,那人還站在那裏,她的五官就是一張白紙,根本看不到眼睛鼻子嘴巴,她的雙腿像是在挪動,向我的方向挪動。
可她似乎又像是原地踏步,隻看著挪動,身子卻絲毫沒有上前。
我硬生生咽了一口唾沫,我已經明顯感覺到我的腦袋一片空白,身子有些僵硬,如果方才那個是夢,那麼,眼前的又是什麼?
我迅速打開床頭的日光燈,那女子順應消失,摸了摸手表,看了一下時間,不到十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