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的積蓄都給我看病花完了,連鄉下姥姥每年收的稻穀,麥子都賣了給我看病,養了三個月的小母豬也賣了,就為了給我動手術。
我那時候,就想,死了也好,至少不用受罪,也不用拖累家人了。
媽媽一直嗚嗚咽咽的哭著,電話在這個時突然響起,刺耳的鈴聲讓我嚇了一跳,我抓起電話筒接通了電話。
“請問,是吳繼宗的家屬嗎?吳繼宗出了車禍,請趕快趕到第三人民醫院。“
我握著電話桶看了一眼媽媽,手,抖的無法控製,我咽了一口唾沫問道:“我……我爸爸……有生命危險嗎?“
這話一問出來,我就覺得我沒腦子了,媽媽那張哭的紅腫的臉看向我,甚至都忘了哭。
“你的身子又弱,生辰又屬陰,而且一出生魂魄殘缺,你的命,注定一生多舛,即便我能收了那些纏著你的鬼,但是,這些都是以因果循環存在與你的身邊,你若躲過了,這種災難也會在你的親人身上應驗……“
玉麟的話一遍遍在我耳邊回蕩,媽媽將我一個人留在家裏,她去了醫院,我冥冥中感覺這些事與我有關,我披上薄外套準備跟著媽媽。
當我拉開房門的那一刻,一個四十多歲的大伯站在門口,把我嚇了一跳。
我定了定神,這人是住在一個樓道裏的陳大伯,此刻,他似乎也被我突然開門的動作嚇了一跳,叩門的手指頭僵硬在我鼻梁處。
“陳大伯,這麼晚了,您這是……“
我很有禮貌的將陳大伯讓進了屋裏,這麼晚了,他穿戴整齊,一點都不像是從被窩爬起來的樣子,臉色也沒有血色,他進了屋掃了一眼客廳,伸著脖子越過我的肩膀看了看裏麵的臥室。
“小迪,你媽媽呢?“
“她去醫院了!“我說道,想到醫院,我的心就像是被埋在水底一樣,有些提不上氣來。
陳大伯聽我這麼一說,臉色略帶猶豫之色,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又不方便對我這麼個小屁孩說。
“陳大伯,您有話就說,我待會兒就去醫院,有什麼話,我會轉告給我媽!“
陳大伯砸吧砸吧嘴,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對我娓娓道來。
今天他從鄉下回來,提前跟我爸爸打了招呼順道兒帶他回家,也省了打的的錢,不過得多等個把小時,爸爸送貨,大概要十一點多從廠裏出來,原廠幾乎都建在郊區,或者農村,所以,拉了貨,剛好接陳大爺回城裏。
就路過李家村外的省道時,突然就迎麵衝過來一輛麵包車,很明顯,當時我爸爸是猛按喇叭,嘴裏還罵著那麵包車逆向行駛。
當時,陳大爺就坐在副駕駛位上,眼睜睜的就看著那麵包車裏麵根本沒有人駕駛,車速卻快的驚人,陳大爺年紀大些,一看這情況,肯定是碰上事兒了,趕緊招呼我爸爸停車。
可是那車速,簡直就是白駒過隙,麵包車達到頂峰的速度也不過如此,眼看著我爸爸就踩著叉車,車輪子發出摩擦地麵的嘶鳴,甚至都冒起火花,為了避開麵包車,方向盤一打,爸爸的車就橫在了省道的黃線上。
可是,這還不算,迎麵衝來一輛半掛4257,那車的車頭整個就有兩米多的高度,整個兒就撞上了爸爸還沒有完全挺穩的車頭,咣當一聲。
說到這裏,陳大爺的臉色更難看了,嘴唇有些顫抖,我瞪著眼睛看著陳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