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是冬季的開始,樹葉枯落被踐踏成泥,隻留光禿禿的木枝在凜冽的寒風中。
寒山書院後院,一個約莫十四來歲的少年依著微弱的油火光用小刀刻書。少年叫做郭嘉,是寒山書院的雜役,負責打掃書院的前後院。郭嘉家境貧寒,幼年喪父,由母親獨自帶大養育,供給讀書。然而母親由於長年勞作,前些年勞累過度傷了髒腑,患了肺癆,難以耕田,郭嘉便輟學在家照顧母親。與母親商量後,郭嘉將家裏唯一的幾畝田贈給了學院,獲取了在學院當雜役的工作,同時學院也提供其與母親的食宿。
昏暗的房間裏,明滅不定的油火光映照下的郭嘉轉了轉有些硬的脖子,舒了口氣。終於將白日聽到的內容刻完,他眨眨有些酸澀的眼睛又揉揉麻脹的手腕然後閉眼開始仔細回想今日打擾時旁聽到的功課,然後又重複對了一遍竹卷。郭嘉自幼聰穎且刻苦,過目不忘,深受學院眾多老師的喜愛,能夠在學院裏打掃衛生便養活母親及自己,自是有老師們的幫助。郭嘉起身將書卷擺在牆角累的高高的書卷上,然後出門劈了些柴火。
清冷月色揮灑天地,少年拭去額頭的些許汗水,將斧頭放在一邊,用袖子掃去劈墩上的木屑,坐著小憩一會兒。
閉上眼休憩的郭嘉並沒有發現他身上籠罩著淡淡的青色熒光。月芒仿佛被這熒光所吸引,漸漸的,郭嘉整個人仿佛青玉雕琢一般散發出的潤澤光華明亮起來。
閉上眼的郭嘉隻覺得渾身上下舒爽無比,白日的勞累與晚間的辛苦似乎全部消失了。清風似乎在他耳邊呢喃囈語,涼爽之意一掃之前勞作的汗熱。
不一會兒,郭嘉睜開眼,就在他睜開眼的刹那一切都恢複了原狀,灰色的長衫也沒有之前的熒光。
他看了看之前劈的柴,差不多了。
回屋後他並沒有直接進自己的屋子而是先站在母親的臥室門外側耳傾聽聲音,待聽到母親平穩的呼吸聲後郭嘉方才回自己屋內。他取了木盆,到屋外的水缸內舀了水後回屋準備簡單洗下休息了。隻是清洗的時候他感覺到些許怪異,總覺得今天還有什麼事情忘記了,下意識的,郭嘉摸了摸胸口掛的一塊書卷形的青玉,微微的暖意傳來。他低頭看著玉,有些疑惑,這玉?
……
時間後退到今天正午的時候。
郭嘉準備進城購買些油鹽,家裏雖然還剩下一些卻不多了。寒山書院距徐州城雖不遠也還有些距離,書院位於徐州城外的一個山的低腳,途中流經一條小河,若行走前往城鎮大約需要正常成年男子走上兩個時辰的時間。
因為臨近秋末,路上的人很少,過了一會兒,隻有郭嘉一個人走在小路上。路兩側的大樹上木葉已經掉的差不多了,飄落而下幾乎鋪滿了小路。
走到橋頭,郭嘉看到一個癱坐在地的老人正扶著柵欄試圖站起,地上還有些水跡,他的拐杖摔在一邊。
“喂,那個小夥子,來,過來扶老夫一把。”
“哎,來了。”
“唉,人老了,腿腳不利索,走路都能摔倒。謝謝你了,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啊。”
老人接過郭嘉遞過來的拐杖問。
“我叫郭嘉。您老沒摔疼吧。”
郭嘉看著地上的水跡有些奇怪,而且他從老人身上聞到一股血腥的味道卻沒看到任何傷口。
“沒事,沒事。郭嘉啊,你知道這離徐州城多遠嗎?人老了,記不清楚了。”
“老人家您走錯方向了,是往橋對麵走的,我正要趕去城裏,要不我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