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蘇家被抄了家,夫人身無分文,我也錢財有限,與夫人商議,隻得先找個地方住下。”路上那個婦人訴說著這些天發生的一切。
“出事那天,城衛兵隻說老爺做了非法生意,奉命查封蘇家。所以在前幾天每天一大早,我就陪著夫人,一直去城主府、聯邦議會、監牢打聽消息,直到天黑才回。直到3天前,老爺去世的消息才流傳出來,在得到這個噩耗的時候,夫人便暈倒了,後來就一直高燒不退。”那個婦人輕聲的啜泣起來“後來請來了大夫,大夫說夫人這些日子心力交瘁,傷及心府,在此之際又感染風寒,元神大傷,隻有去找聖靈師來看看還有沒有救。”
蘇落感到一些不安的味道正在彌漫。
“可是,我們還哪有錢去請聖靈師來啊,我去聖靈院試過幾次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可是門口的護衛看我這麼一副窮破模樣,進都不許我進去啊!後來夫人說想見你,我便又去學院找你,哪想到,學院門口的護衛也是把我攆了出來,我說我是蘇家的下人,我家少爺在裏麵修行,現在蘇家出事了,夫人想見他。可是他們死活不信,說要是就因為隨隨便便一個破爛的叫花子都來說他們家少爺在學院裏麵,他們就把人喊出來,那豈不是要亂套啊!我心裏又惦記著夫人一個臥病在床,無人照應便回去了,想著這麼大的事早晚應該會傳到學院裏的,我就隻好每天去蘇家大宅等候,看能不能等到少爺回來。”婦人撇了一眼蘇落,心裏的一句話終是沒有說出口,“夫人可能就要不行了。”
調整一下心情,那婦人繼續說道:“幸好,皇天不負有心人,可讓我等到少爺了。”
此刻,蘇落越聽越急縱使心裏悲痛萬分,卻也奈何,唯有加快前行的步伐。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在天作城西北角就有一片矮破的房子,在那裏生活著的就是這個城裏最底層的人。對於蘇落來說,他還是第一次發現原來在這繁華的天作城裏也有這麼破落的存在。
在那麼一排平房裏,不,應該說是一排用木頭搭建的棚戶,冬日的寒風,似乎隨時都可以在刹那間把它們抹平。終於來到其中一間,婦人說:“少爺就是這裏了。”說著,婦人推開那好像是門的一塊木板,率先走了進去。
“王叔,你拿著我的法杖去,應該還能值個幾個錢,去聖靈院看能不能請到一位聖靈師來。”蘇落輕輕摩挲這柄水係水係法杖,似有不舍,最後毅然而然的交給了老管家。
“好的,少爺,我會盡快趕回來的。”老管家拿著法杖就匆匆離去。
蘇落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稍微舒緩了一下,這幾個小時以來緊繃的情緒。
雖然是冬天,可是小屋裏還是有股子黴酸味,屋子小火盆裏奄奄一息的火苗,是這個房間唯一的供暖,可是四周留有縫隙的木牆,即使用布團塞堵,寒風依然進出無阻,屋內屋外的溫度其實相差不大。在牆角處有一大堆稻草,上麵鋪了一層破舊的棉布。蘇落一眼就發現了,躺在上麵,臉色慘白的女子就是她的母親。
“娘,娘你怎麼了,落兒來了,落兒來了。”蘇落趕緊上前,輕輕搖曳著母親。
緩緩睜開了眼睛,在看清了身旁之人就是自己期盼已久的兒子之後,裴小雨笑了笑“落兒,你回來了啊。”
蘇落反複又找到了人生的依傍一樣,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娘,娘,嗚嗚。”有眾多的話要說,一時卻有不知從何說起。
“好孩子,不許哭了,這麼大的人,還跟個女孩子似的,扶我起來一下。”裴小雨溫柔的用手撫摸蘇落的臉龐,想要坐起來卻發現渾身無力。
蘇落連忙把自己邊上的稻草搜攏,往裴小雨的腰部塞去,使裴小雨斜靠在稻草堆上。此時,那個婦人把火盆移靠過來說道:“夫人這幾天一直昏睡,這屋子裏又都是稻草,怕走火,所以我把火盆移偏了點。”說著又在裴小雨周邊塞了塞些稻草,整理破舊的棉被“夫人,還冷嘛,好點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