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斥著條條精純靈脈的大地,此刻再無半點元氣波動散發出來。大地都已徹底崩毀成了粉末,靈脈怎能存下?這些靈脈之所以被毀掉,並非是因為二者的戰鬥直接所致,而是被修為已臻至八品中境極致的二人,生生給在戰鬥中煉化掉了。
以二人的境界,出手之間消耗極大,所以補充起來,自是需要極多的元氣。而隻要是七品地脈境便能汲取地脈之力,八品的他們,吸收地脈之力自然極為簡易。
將最後一絲地脈之力,融入筋脈氣海中,荊無生緩緩的抬起頭,以著一種如這裏空氣的顏色一般無二的目光,滿是殺意的盯著前方。
在他前方,便是平靜得宛若一潭止水的易花道。
相比於荊無生的巨量真元消耗,易花道的真元損耗,則相對小了很多。
目光觸及到荊無生的視線,易花道的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苦澀。
他微微揚了揚唇,但最終卻是沒有說出任何一個字來。
因為他知道,不管他此刻說什麼,都無絲毫用處。
所以,他選擇了沉默。
所以,他選擇了將斜握的木劍,緩緩的橫立於胸前。
他體內的一小股真元,開始緩緩衝木劍中灌注而去。歲月劍上,一圈圈年輪似的天然脈絡,開始一條條發光,而後愈來愈亮。
與易花道一般無二,甚至早於易花道前一息時間,荊無生就將無生劍提起。
提劍的霎那,他便揮劍。
長劍上一抹光輝驟然一閃,無生劍上寂滅河顯化,其中一片片如潮般劍氣,開始凝聚而沉浮。
在他將無生劍徹底向前揮出之際,他的劍,仿佛跨越了時空,瞬間便來到了易花道身前咫尺處。
而那寂滅河上的億萬劍氣,也轟然間齊齊湧出,化作一片暴浪,衝前呼嘯而去。
在這一刹那,整個宛若陰天的廢墟中,耀起了一片好似銀白閃電照耀黑色怒海般的明亮。但這明亮隻是霎那即逝,就像閃電亦隻閃耀霎那。
而這霎那過後,那道暴浪,便裹挾著一大片宛若灰雲般的霾霧,卷向了前方咫尺的易花道。
隻見得,後者眼見如此磅礴滔天的陣勢,平靜到極致的臉上,沒有閃過哪怕半絲的異色。
他平靜的眸子依舊平靜,而後隻是輕輕將橫立的木劍,橫橫的往右側一拉——
嗤啦一聲,木劍上一圈淡淡的波紋蕩起,而後整片空間,便猶如一張灰紙被一刀割成兩半般,從中央裂開。
而後,裂縫越來越大,易花道身前的空間,仿佛化為了一尊無邊無際的龐大巨獸,而這條巨大無比的裂縫,便是那巨獸張開的廣闊大口。
……
猛地,灰黑色沒有一絲亮光的屋子裏,突兀的湧現起一抹亮光。
緊接著,這抹亮光就像是引燃一盞燈的火苗子,瞬息間整個破敗的房間驟然大亮起來。
屋中明亮,那靜靜盤膝在屋子正中,盤膝打著坐的莫棋的眼睛因為突然的明亮,而有些不適的緩緩睜開。
如此,他便極為清晰的見到了本就已經頗為熟悉的那殘疾老者的容貌。
以及他所殘缺的身體部位。
不過,對此他沒有一絲神色變化,隻是靈魂力的大量缺失,令得他顯得頭暈目眩,眼瞳中有些渙散之色湧出。
他那在無比明亮的光中,那份極度虛弱之色,更加濃鬱了一分。
蒼白的臉色落入“莫老”的眼中,老者沒有任何動作,便隻是緩緩用隻剩下兩指的右掌,從堆滿塵埃的灰布下,夾出了一個沾染了無數灰塵的小袋子,遞到了莫棋的眼前,用著一種極度沙啞的聲音說道,“少年,你想要的東西。”
莫棋有些無力的伸手,接過這個如老者身下覆蓋的灰布一樣顏色,一樣滿是灰塵的袋子,低聲道,“多謝,莫老。”
……
莫棋離開了暗域,他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暗河岸的古樓中。
而後以著一種疲憊到極致的動作,推開了自己的房門,而後朝著那張狹窄的單人木床,緩且重的倒了下去。
那一頭白色的長發因主人的疲憊,被散亂的壓在身下,露出的少許發絲隨意散在木床上,如一蓬蓬稀疏的銀色海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