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化妖
通往京城的路,有佳人相陪,自然不會寂寥,馮少卿似乎找到了這個季節最美的感覺。
辛狄已經不記得在這個大院裏住了有多少天了,出太陽的時候她就在房裏繡花,下雨的時候她就去屋簷下的排水溝裏放紙船。
馮少卿把她安排在這裏住下,告訴她這是長安城,不要亂跑,他去考試,有很多場,要等他回來接她。
辛狄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等。
她數清了下雨時,房簷掛著多少柱水滴;她數清了院落裏的石榴樹,結了多少個果子,大的有多大,小的有多小。
她沒能等來心上人,卻等來了一個朝廷的官員,抬著花轎來的,說是接她到府上去。
這個官員,是此次科考的主審考官,他懷中有馮少卿親筆寫下的賣身契。
辛狄做夢也不會想到,馮少卿會為了仕途把自己賣給主審考官當小妾。她每天晚上都在幻想著同樣的一個場景,那就是她依偎在他的懷裏,一一吹熄盛開的花燭。
現實的洞房花燭夜,換成了她看也不想多看一眼的幹癟老頭,渾濁的雙眼色迷迷的頂著她。她想吐。
她拚命的反抗,用腳死死抵住撲過來的老頭,臉扭向一旁。辛狄掙紮的雙手碰到了腰間的護身符,並把它用力的扯了下來。她想起了雞鳴寺老和尚的話,任何時候都不要丟棄這個護身符,此時她緊緊的握著,希望有奇跡發生。
護身符在她手中被握得越來越熱,直至掌心滾燙,還真有奇跡發生,從裝符的布袋中飄出一縷黑煙,同時閃出一道白光。黑煙縈繞在辛狄的四周,白光一刹那閃入她的身體,她感覺雙眼朦朧,也不再掙紮那個老色鬼的進攻,雙腳離開地麵,身體有點飄飄然。
“這是哪?”辛狄的頭很痛,她展開雙手,想去扶住牆壁或者桌椅,但是什麼也沒抓到。
她的雙眼視覺模糊,甚至看不清自己攤開的雙手,那手已經通紅,似乎還有鮮血在滴。但她看不到,也沒有感覺。
她揮舞著雙手,離開了花燭殘零的房間,似乎沒用什麼力氣,就飄到了走廊。
“這真是一家大戶人家”辛狄四處觀望,紅牆琉璃瓦的建築很是輝煌。她看到,房間裏,庭院內,走廊上四處都有人逃散,邊逃還邊發出淒慘的呼叫。
聲音對辛狄來說,也很模糊,隻依稀聽到“救命,妖怪啊!”的哭喊。
“誰是妖怪?”辛狄想拉住一個跑得慢的婢女問問。當她拉住婢女的肩膀,把她掰過來,卻發現婢女站著的身子沒動,頭卻往後奇怪的扭著,眼舌曝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