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狄脫下一百年前黑色夾雜青色花紋的妖王戰袍,換上白色衣裙,腰間係上淡藍色的絲帶,然後別上腰牌,將眼中精光收成深褐色。
她緩緩取下紫金冠,捧在手中輕輕撫摸,把野雞翎從根到尖仔細的整理一番。
“主人,我不能出現在人群中,我躲在你的袖口裏麵”黑球湊近的辛狄臉說,“還是,躲在你的胸口呢?”
“有什麼不一樣嗎?”
“袖口時刻擺動,我要用力抓住,而胸口,咳咳,我可以躺著睡覺啦”黑球的語氣有點得意。
辛狄在路上蹦了兩下,一指鞋底,對它說:“山路不好走,石頭硌腳,你快到我的鞋底來。”
“嗖”黑球立馬鑽進辛狄的左手袖口,不做聲,也死活不出來了。
“哈哈哈”辛狄繼續一蹦一跳的往山下走去。
午後的陽光,溫暖而宜人,紫金冠被放置在山頂老鬆樹旁,野雞翎輕輕隨風擺動,似乎在對那個漸行漸遠消逝花間的白色身影道別。
午夜,大唐邊陲,汨水縣。
縣衙內,燈火齊明,縣官文三台端坐在正堂太師椅上,臉色凝重。殿堂內,文差武役各各行色匆匆,似有大事將要發生。
文三台,四十來歲年紀,生得濃眉大眼,體格粗壯,一身好武藝,又是上一屆的科舉探花,真可謂文武雙全。這樣的人才本應留在京城為官,放到邊陲上任至少也是知府級別,可惜他不諳官場規則,一層層的“鍛煉”下來,就被放任到這個邊陲小縣。
“吱呀”大門被推開,有人快步跑進來。
文三台定睛一看,是自己白天派出去的一哨人馬。隻是這幾個人,各各蓬頭垢麵,狼狽不堪。甚至還有一兩個負了傷的,歪著身子呲牙咧嘴的無法直立。
一個清瘦,看似稍微整潔點的差役對文三台哆哆嗦嗦的打個拱手,用戰戰兢兢的聲音說道:“大,大人,小的們去晚了,他們,他們全都死光了。”
“什麼?”文三台站立起來,“你再說一遍!”
“死光了,都死光了。我們趕過去正好日上三竿,正午時分,可村子裏一個活人都沒有,全都是殘缺不齊的屍體。”
“全村兩千多人,一晚被殺光,到處都是屍體啊,大人。”
差役癱坐到地上,渾身發抖,驚恐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地板,仿佛這裏也躺滿了死人。
文三台起身繞過案桌,走到差役身旁,掰住他的肩膀。
“那你們有沒有看到是什麼人幹的?”
差役這才抬頭看著文三台的臉,半天擠出一句話:“沒有。我們看到慘死了那麼多人,都嚇得不敢下馬,立即往回跑了。”
文三台望了望這幾個垂頭喪氣,驚恐不安的家夥,說道:“那你們這幾個人的傷,不是辦差辦的,是逃跑逃的吧?尤其是你們兩個混蛋,佩刀都丟了!”
他狠狠的用手指了指這些個差役,轉身回到了案桌。
半晌,文三台雙手整理了一下衣角,低著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人死後,必須驗屍,才能搞清楚死亡原因。這種案子,一般的仵作是不敢去的,我也沒指望仵作能去。”
“你們當中,有誰敢去?”他掃視了一遍大堂。
眾人低頭矗立,鴉雀無聲。
“嘿嘿。唉呀,算啦,你們都不表態,那就讓本官親自當一回仵作,你們都在家等消息吧。”說完,他站起來準備回書房。
“大人,我去!”大堂後殿,走出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