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要走?文三台摸著胡須仔細思量,覺得一定要把辛狄留下,一是此人來得巧,又有奇術;二是不能排除她是不是與凶案有關。
對,一定要把她留下!就憑她昨晚能在雨夜黑霧的陰羅山中救出宋君義,就一定對案件告破有幫助。文三台輕輕的捏了捏拳頭,對辛狄說道:“辛姑娘對君義有救命之恩,豈能還找姑娘討要六百文錢。還請姑娘留下暫住幾日,一是我們好盡盡地主之誼,二是我們還有事煩請姑娘出手幫助。”
文三台看著辛狄的眼睛,滿臉的誠懇。
黑團看到辛狄又在遲疑,於是飛到她的耳根前,細細嘀咕:“主人,這裏的事情,我們最好不要管,你還記得昨晚在陰羅山的霧中視力與凡人無異的情況不?這事情背後的主,我們恐怕惹不起。”
辛狄還是不說話,低著頭,似乎在想著什麼。此刻,宋君義離開座位,兩步走到辛狄跟前,刷的雙膝跪下:“辛姑娘,你昨晚救君義出黑霧籠罩的陰羅山時,從你使出的手段,君義就可判斷你有撼天動地的法力。君義在這替全縣的百姓為你跪下了,請求你能留下,你救救他們吧!”
宋君義低頭跪在辛狄的座位前,這個身材微胖的男子用發抖的手撐著地,隻要能留住辛狄,他什麼都可以放棄。事實上,他已經什麼都放棄了,男兒膝下有黃金。能讓男兒跪下的,必定是比黃金還金貴的東西。
辛狄起身把他扶起來,她看著他的臉,雖然年紀不算老,可眼角布滿了皺褶的魚尾紋。辛狄清楚,這是常年伏案操勞落下的歲月劃痕。
同時,他看著辛狄的雙眼,清澈見底,他感覺心底的最深處似乎被觸動了一下,又感覺好像沒有。
“不知大人要小女留下能幹什麼?”辛狄抬頭問宋君義,她看到宋君義比自己高出近一個頭。
發現辛狄要留下來,黑團發出一聲幽幽的歎息,默默的飛到她的肩頭軟軟的趴下。
“文大人,不妨我從昨天出去驗屍發生的事情開始說起吧。”宋君義來到一處掛著的地圖旁,指著城郭西邊的一個村莊標誌,說道:“這就是昨天的起行目的地,黃村。”
“我們出城時剛剛天亮,一路快馬加鞭的沒有片刻耽誤,兩個時辰不到我們就趕到了黃村。一路上,我們看到人煙越來越稀少,接近黃村地界時,根本就看不到活物,似乎有一股死亡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中。”
“因為任務在身,所以我們幾個人壯著膽子,打馬衝進了村寨,想找到前幾天被殺害的村民屍體,仔細的驗驗屍。”
“奇怪的是,當我們把整個村莊上上下下、裏裏外外都搜了個遍後,沒發現一具屍體,連雞、鴨、狗、貓、牛、驢子等牲畜,活的或死的都沒有。”
“我們分開搜索後,在村中土地廟前集合,看到破敗的土地廟內香爐被打翻,黑灰色的煙灰被塗滿了牆壁。”
“我們這哨人裏麵,有個眼尖的,指著某處牆角煙灰的黑色塗抹處,大喊了一聲:“蛇?”我們幾個湊過去仔細辨認了一下,黑灰抹得很粗糙,看來是在非常的急的情形下塗抹的。我們幾個人,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有的人覺得是蛇,有的人又覺得不像。我看來看去,覺得像是一條吃胖了的蚯蚓,但再看又像是蛇。”
宋君義撓了撓後腦勺,繼續說道。
“我們幾個人討論牆上畫的是什麼的當時,我抬頭望望外麵的天空,雖然上午無雨無雲,但是我總覺得天有一絲陰沉,太陽被一種奇怪的東西隔住了似的。而且,更加奇怪的是,每當我轉過頭去地上尋找案件痕跡的時候,就有一種被窺視的感覺。感覺有一雙看不到的眼睛就懸在背後,但是轉身又什麼也沒有。”
“我們在黃村大約搜查了一個時辰,看再找不出什麼,就打馬回城了。”
“那你們怎麼會跑到陰羅山的?”文三台對這個事情很是疑惑。
“是這樣的,大人,在黃村調查時,有被窺視感覺的人不止我一個,每個人都感覺到了。所以,我們都想快點離開那個地方。我們打馬回跑時,在快出黃村地界時看到前方有一個身披黑色鬥篷的人,騎著一匹渾身漆黑的馬,與我們同方向不緊不慢的走著。”
“我們覺得很奇怪,因為剛才在村落裏搜索時,根本沒有發現任何人。前邊這個人,要麼是背著我們偷偷從黃村溜出的,要麼是半道掉頭的。於是,我們快馬加鞭的想追到他,想去問個究竟。沒想到,那個人看上去不緊不慢,我們就是追不上。他一路往東走,路過縣城,最後直奔陰羅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