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已停了。
雖然是正午,天色卻陰沉得有如黃昏,似乎正在醞釀著一場更大的風雪。
皇家客棧的窗前,燕孤影負手而立,眼中充滿了陰險的笑意,似乎還有著三分激動。
額前有一縷白發的麵具人,持劍,立於燕孤影左側。
劍猶在鞘,劍氣卻逼人眉睫。
客棧裏人雖然很多,窗子的視野很開闊,正好能夠看到段剛和那群皇階武者,卻無一人敢靠近窗前。
因為,每個人都知道,那把劍是用來殺人的。
他們腳下那二十幾條無頭的屍體,就是最好的證明。
頭,其實還在,被整整齊齊的碼在桌子上。鮮血猶在流淌,一滴滴滴在地上……
“啪嗒”“啪嗒”……
也滴在每個人的心上。
人們仍在後退,已入了屋角。
皇家客棧的門大開著,淒冷的西風不時的將雪花卷進來,更為這死寂的皇家客棧平添了幾分肅殺之氣。
門雖開著,卻無一人敢離開。
這是因為,麵具人說過:任何人不得出入,違者格殺勿論。
麵具人不是皇帝,可他的話卻比聖旨更加有震懾力。
——因為,他有劍。專砍人腦袋的劍!
生命是寶貴的,沒有人願意拿自己的腦袋開玩笑。
段剛當然也不願意。
他已拿下了星月戒,舉過頭頂,冷冷道:“功法就在這枚戒指裏,但我需要一個保證。”
小胡子盯著星月戒,眼睛發亮,道:“什麼保證?”
段剛道:“當然是我的命!”
小胡子艱難的咽了口唾沫,道:“你放心!我們隻要功法,絕不會要你的命。”
他雖在跟段剛說話,眼睛卻一直盯著星月戒,兩句話都說完了,他的眼睛卻還未眨動過一次。
燕孤影也看到了星月戒。
他的麵色陡然轉冷,低聲道:“他要用戒指逃跑。”
麵具人怔了怔,道:“趁人不備,扔出戒指,閃進去,再出來,然後跑掉,他的確夠冷靜,心思也的確很縝密。”
燕孤影眉頭皺的更緊,道:“他需要的是合適的對手,而不是全天下的追殺。他的秘密,還是不要被太多人知道的好。”
麵具人眼中突然射出一道銳利的精光,低聲道:“屬下明白。”
小胡子的手已抬起,淡藍色的光暈在指尖流淌,顯然是已將靈力運至手掌。
突然——
一道淡藍色光芒劃過空間,段剛的手中就已沒有了星月戒的蹤影。
段剛的背後是“賀老”,星月戒已到了他的手中。
段剛駭然麵色,霍然轉身,卻隻見一道黑芒閃過。然後,賀老那隻還沒有來得及收回的右手竟已被齊腕砍斷。
鮮血噴泉般噴出,天空像是突然下起了血雨,淋的段剛滿身都是鮮血。
黑芒又一閃,斷手中的星月戒就已不見了。
然後,才是一生慘呼。
賀老似是直到現在才意識到自己的手被砍斷了。
慘呼聲響起的同時,又有一道黑芒閃過。
慘呼聲停止了。
因為,賀老的人雖然還在原地,頭卻已飛到了半空中。
任誰的頭突然飛到了半空中,都絕無可能再發出半點的聲音。
死人,是不會慘叫的。
鮮血再次噴出,噴了段剛一頭、一臉、一身,他儼然一個血人。
突聽一人厲聲道:“滾!”
聲音很冷,蘊含著無上威嚴,聽者似隻有臣服和遵從的份,根本生不起半點的反抗心理。
十數個皇階武者,已身不由己的向後挪了挪腳步。
他們本不想後退,逆天的功法還沒有到手,任何人都不舍得後退,更不願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