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賓利緩緩的駛進了藤原家族的墓園裏,一路暢通無阻。
跡部透過窗子,靜靜地打量著這個莊嚴,肅穆,豪華又略顯沉重的莊園,薄唇緊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裏的道路跟迷宮似的,賓利車熟練地七拐八拐,饒是跡部,也被這些路給弄的暈頭轉向。
終於,賓利車緩緩地停了下來。
跡部一跨出車門,就看見在不遠處的台階上,玄隱背對著自己站著,及腰的銀色長發被凜冽的寒風給吹的有些雜亂。
“景吾,你來了?”玄隱側過身子,正好讓跡部看清了墓碑上的畫像。
畫像上的女子足足和玄隱有七分相像之處,一看就會知道他們有血緣關係。
“這是……”跡部微微一怔,瞬間就明白了這個女子的身份。
“……是我媽媽。”玄隱淡淡的彎起唇角,眼眸裏的笑容是真的達到了眼底,讓他原本就精致的不可思議的麵容此時更是耀眼奪目的嚇人。
“……哦。”跡部本來是想叫伯母的,但看著這個照片上女子也比他大不了多少的樣子,那聲“伯母”就硬生生的咽了回去--雖然他很清楚,如果這個女子活到現在的話,年齡肯定是足夠當他的伯母了。隻是……看著那照片,他實在是叫不出口啊!
玄隱似乎也體會到了跡部糾結的心情,輕輕的笑了起來,隻是笑聲中帶著難以掩飾的苦澀。
“玄隱……”跡部自是知道他現在的心情肯定是很不好的,心疼的攬住了他的肩:“沒事吧?”
“景吾……”玄隱的嗓音悶悶的,竟是還帶著一絲絲的哽咽,似乎是下一秒就能哭出來:“你知不知道……媽媽……媽媽她原本是不用死的……”
“玄隱?”跡部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疑惑--什麼叫原本是不用死的?
“都是,都是那個人害的……”玄隱的語氣一轉,陡然多出了幾分恨意:“要不是他……媽媽就不會死了……”
跡部不是傻子,隻需稍微一想,就知道當初能害死玄隱母親的人,除了他血緣上的父親,被逐出了家族的上一任家主--藤原朔以外,不做第二人想。
“都過去了……”跡部疼惜的看著懷裏滿眼恨意的人,看著他琉璃般的眸子裏染上了濃重的陰鬱之色,心裏一陣陣的抽疼。
良久,玄隱才漸漸平靜了下來,推開跡部,揉了揉他有些發紅的眼眶,有些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這哪是什麼笑話?”跡部輕柔的把玄隱垂落到胸前的發絲撫到耳後,嗓音溫柔而醉人:“而且……你媽媽在天上,想必也是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的吧?”
玄隱怔了怔,勉強勾起了一絲笑紋,就見一個黑衣男子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少主!”
“怎麼了?”玄隱有些不悅的皺起了眉頭。
“稟少主,那個人……那個人他剛才不停的用頭往牆上撞,現在已經快不行了……要不要把他送到醫院去?”黑衣人瞥了跡部一眼,吞吞吐吐的開口。
“不行了?”玄隱冷冷的勾起了唇角,眼底寒光凜冽:“怎麼個不行法?”
“回少主,就是……就是那個人的頭不停的流血,現在連站都站不起來了……”黑衣人低聲道。
“不必送去浪費醫院的資源了。”玄隱淡淡的開口,頓了一下,又道:“本少主去看看吧。”
“是!”黑衣人連忙躬身退下。
“那個人是……”跡部狐疑的看著玄隱,心底隱隱的冒出了一個名字。
“藤原朔。”玄隱纖長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的一切思緒:“景吾,你陪我……一起去吧?”
“好。”跡部輕聲應著,緊緊的握住了玄隱略顯冰涼的左手。
這個房子極小,看著也是極陰冷的,推門而入,除了一張床以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此時,一個全身上下都破破爛爛,頭發蓬亂的男子正嘶吼著,瘋了似的用自己的頭往牆上撞去,但礙於被兩個人死死地拉住了,這才沒有得逞。
“少主!”拉著那個男子的兩個黑衣人一抬眼看到了玄隱,都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放開拉著那個男子衣袖的手,恭敬的對玄隱鞠躬問安。
手臂被猛然鬆開,男子止步不急,一頭撞上了牆壁,那“咚”的一聲後,似乎整個房子都抖了一下,聽著都替他疼。
被這一撞,雖是頭破血流,但男子自己也清醒了不少,坐在地上,茫然的看向了玄隱。
“看來你過的還很不錯嘛……要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勁呢?”玄隱不緊不慢開口,嗓音柔和,卻透著傻子都能聽出來的森冷殺意:“……我的……父親大人?”
這是他被逐出家族後,玄隱第一次開口叫他父親,藤原朔身體巨震,有些惶然的看向玄隱,嘴唇蠕動了幾下,卻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唔……不對,你過的也不是很好……看起來離死不遠了。”玄隱自小跟世界頂級的醫師學過醫術,自是能一眼就看出藤原朔是突然被刺激到的回光返照,還是身體強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