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以後,留下我一個人在雪地裏苦苦嚷嚷的,你都不曾回頭,於是我就這樣看著你消失在冬天裏漸漸消失的霧氣裏。
可是我的眼淚掉落在雪地裏,溫暖地把雪水融化了,天邊出現靜靜的華彩向我們撚開一幀憂傷而落寞的曠野,而我在這樣的曠野之中才告訴我自己,你是真的已經離開我。
而且和以往的離開的不同,這一次你就再也不會原諒我的任性而回頭。
而那樣靜美華麗的雪地裏,也隻留下我一個人靜靜悲傷。
我知道你有很多的女人,你是她們心裏景仰的天,而我以前一直是那個在你長袖之下庇護的孩子,你從不讓我有任何傷害。
她一個人倒在雪地上,翻了一個人身,把頭埋進雪地裏,感受鹹澀的淚水流淌過嘴角的時候冰冷的觸覺。
那樣以後,我看著天莫名地想起你的臉,我看見牆角插著的大朵的芍藥花,彌漫著清香,於是漸漸想起那些多年以前的事。
我在你身邊,你看著那樣香氣四溢的花朵和我說,寄瑤,從來沒有人可以替代你。
你拉著我的手,濕潤微弱的溫度。
我呼吸著冰冷的空氣想起來原來多年以前的你,就一直在我身邊,你在我身邊扮演小醜,而那些咋咋呼呼的傷春悲秋在你身邊漸漸就被淡去,你是那樣地能夠左右著我。那是你對我來說,一直有著安撫劑的作用。
後來我每一天都越來越清醒地想起以前的事,像是一部分記憶在失去過後又回到了我身邊。
可是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你。你變得杳無音訊起來。
於是我不停地和身邊宮女打聽你的消息,她們有的無奈地搖頭,有的說,娘娘,奴才也不知的。可是我要出去,她們也把我關起來不讓我出去,我感覺像是多年以前被捆綁的幻覺。
掙脫,再次掙脫起來,我一個人努力仰麵努力不讓眼淚往下流,我感受著你曾經的笑容的時候,縷縷陽光照耀進來的時候,我是半明媚半憂傷的哭泣笑著,看著眼前瀲灩陽光,就在那個時候卻恢複了全部的記憶。
我終於明白你,才猶自苦笑,並且知道你是永遠都不可能再喜歡我。
那也都是一些過去了的事。那像是一個隱喻,任何未完的承諾都要再次經曆一遍,完成那些未完的結局。可是現在是徹底結束了。
那樣也好,從那以後就再也不用悲傷了吧。
我遙望天空,看見飛鳥掠過,沉吟著冬天裏的冷靜季節,我在這樣寒冷的空氣裏無端地再次留下眼淚的時候,感覺自己是越來越脆弱了,漸漸無法承受人世的悲涼落寞。那些原本我以為都是司空見慣的事。
都被你完全反駁掉。
我突然忘記了自己想要說些什麼,隻是這樣忘了也好的。
我不知道我該懷念你多久,從眼淚在那天第十次落進雪地裏的時候,我告訴自己一定要努力堅強。
於是兀自睡下,告訴自己醒來以後一切都會好。
隻是醒來過後,昏昏沉沉地習慣性地看身邊有沒有人,在自己嘴邊差點說出口的,玄燁,卻突然剝奪了自己放抗的所有借口,你連借口都沒有留給我,直接隻告訴我,所有的防備都被你拆去,留下安靜空蕩的骨骼,看見自己的內心,然後告訴我自己,我還是這麼這麼的,放不下你。
因為放不下你,所以出宮以後逃離之後還是以另一個形式另一個人去找你,直到真正失憶以後,也是無法逃脫你布下的穹牢。
可是有什麼再也未見,有什麼是再也不見的呢。
於是在某一天的清晨,我穿著宮女的服飾混出儲秀宮去找你,也依然在這個茫茫的宮闈裏不知道你身在何處。
我們是相距了太遠了吧,我在那一刻突然無法確信你是否愛過我。
於是我在那天回去以後,就一個人浸在冷水裏三天三夜,後來開始發燒,生病的時候我覺得心裏暖暖的,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看我,你隻是外表冷漠而已的,隻是我在潔白的床帳裏等著外麵的你的時候,都不願睡去,我強忍著睜著眼睛看著,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一定會,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