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身邊的,是正在下棋的多塔米亞和倪美拉,這兩隻同樣人手一個玻璃杯,看見我進來,三人微微一僵,鑒於那一個月親王殿下地獄般的生活,如今血族見到我都有點發怵。
我也不介意,隻是在波比身邊的椅子上坐下,眼神亮晶晶的望著他,“有水麼,給我倒杯水。”
波比微微一愣,下意識的張口就想叫血仆上水,可是看著我瞬間幽暗下去的目光,他下意識的一哆嗦,立馬放下手上的美食,撒丫子就跑,我滿意的笑笑,端起波比剛剛放下的那杯飲料享受的喝了一口……
“噗——”
一口血噴滿地,多塔米亞和倪美拉都嚇了一跳,轉頭望向我,兩個人都滿臉驚悚驚懼驚恐。
低頭望著杯子裏晶瑩剔透的青色液體,我嘴角一癟,眼睛一閉,“哇~”的一聲就哭了,哭得那叫一個驚天地泣鬼神,嚇得方圓十公裏內的領主血仆神馬的集體逃亡。
貝怒西斯聞聲而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著我一個勁的又親又哄,好容易哭累了,我委屈的一指因為過於石化而沒來得及逃跑的兩隻領主,哽咽道,“這兩個壞蛋,騙我喝血!”
望了一眼我還握在手上的杯子,杯子裏可不就是不知哪個血奴的新鮮血液麼,親王殿下犀利的眼刀立刻片向兩位領主,嚇得兩位領主心裏一陣哆嗦,他們冤啊有木有,比竇娥還冤啊,誰讓你媳婦像餓死鬼看見肉包子一樣,動作快得令人發指,他們根本來不及阻止。
貝怒西斯才不會聽他們的解釋,天大地大,老婆最大!
那天下午,多塔米亞和倪美拉的慘叫聲整整持續了兩個小時,貝怒西斯是怎麼收拾他們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從那以後,在寶寶出生之前,再也沒有血族敢在我周圍一公裏以內的範圍進餐,木有辦法,誰讓咱嗅覺覆蓋的最大範圍是八百米呢。
而因為一杯水而逃過一劫的波比在接下來的半年內受到兩位領主的重點照顧。
又是某一日,陽光明媚天氣大好,我穿著寬鬆的衣服出了城堡去溜達,準備去探望一下多日不見的獸王們,結果慢悠悠走到的時候已經到了午餐時間,如今異獸們彼此之間關係融洽,族群之間也沒分得太清楚,難得狼王和獅王還有熊王湊到一起聚餐。
除了進化成人型的安豹豹和洛加爾兄弟,獸型的異獸們都是茹毛飲血吃生食的,多少年來都是如此,明明我以前跟它們生活在一起的時候早就已經習慣了,可是現在看到,我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劇感。
我大步走過去站在幾隻獸王麵前,吃得正起勁的獸王們微微一怔,茫然的抬頭,然後猩紅的獸瞳中閃過一絲亮光,“靜羽,你怎麼來了,快坐,快坐,吃了沒,給你烤隻兔子?”
望著那已經死得透透的喪屍兔子,我無視了它長到詭異的尖銳大板牙,無視了它死不瞑目的凶殘眼眸,隻是心裏酸酸的,鼻子澀澀的,眼眶濕濕的,用一種控訴的淚眼哀怨的瞅著幾位獸王,“你們怎麼這樣,你們太無情太殘忍太無理取鬧了,兔子怎麼惹到你們了,它們隻是像阿貓阿狗一樣需要一個小角落而已,你們怎麼忍心殺了它們,還這麼殘忍的吃掉它們,嗚嗚嗚~~,可憐的兔子~!”
幾位獸王外加周圍那些異獸們盡皆目瞪口呆的望著我哭得稀裏嘩啦的樣子,它們爪子底下還扒拉著鮮血淋漓被撕得一塊塊的兔子肉,卻被我的話給嚇得風中淩亂,無心用餐。
熊王呆滯的望著我,艱難的咽了口口水,輕輕撞撞旁邊的獅塔利,小聲道,“前幾天聽說多塔米亞的悲劇,我還有點不太相信,靜羽向來很明事理,不會幹那種無理取鬧的事,現在……我信了!”
說著它還習慣性的扯了一塊血粼粼的兔子肉塞進嘴裏嚼吧嚼吧,我立馬指著他尖叫起來,“啊啊啊啊~~,你好血腥好殘忍好惡毒,你……你……你……”
接到狼王利用脖子上的通訊器偷傳的情報,貝怒西斯分分鍾內氣喘籲籲的衝了過來,一把將我抱起,“靜羽,這都到中午了,你該回去吃飯了!”
“可是……”
“乖,你不餓,寶寶也該餓了,你不想他餓到哭吧~!”
“唔~”我感動得淚眼汪汪,“小貝,你對我真好!”
貝怒西斯:“……”
警告的眼神狠狠剜了一眼周圍的異獸們,貝怒西斯在眾獸同情外加“您真心保重”的幸災樂禍的眼神中抱著我回城堡吃午飯。
獅塔利狠狠歎了一口氣,道,“曾經我很懊惱自己沒能進化成完全的人類體,可是現在,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有一種蛋蛋的慶幸以及看著別人往地獄淌還義無反顧的憂傷!”